每天一本小人书：秦晋鏖战：割股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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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4月4日，我们要讲的小人书故事是《秦晋鏖战：割股啖君》。
却说晋自惠公即位以来，连岁禾麦不熟，复遭大荒，民间绝食。晋惠公欲向秦国借粮。秦穆公道：“负我者，晋君也，饥者，晋民也。吾不忍以君故而迁祸于小民也。”乃命船运粟米数万斛于渭水，直达晋都，命名叫“泛舟之役”，以救晋之饥。
第二年，秦国年荒，晋国却大丰收，秦乃求助于晋。大夫吕饴甥道：“秦国去年给粮于我，并非与我和好，乃是要河西五城之地。不给粮于秦，秦怨恨吾，给粮不给地，秦亦怨恨，反正是怨恨，为何要给？”于是拒绝给粮于秦国。
秦穆公乃大怒，点齐三军人马，穆公亲为中军之将。道：“晋公无道，可恨之极！”发兵车四百乘，浩浩荡荡，杀奔晋国而来。
晋国边境告急。庆郑奏道：“秦兵因为主公背义之故，是以来讨。依臣愚见，只宜引罪请和，免动干戈。”晋惠公大怒：“吾堂堂千乘大国怎割地求和？”喝令先斩庆郑，然后发兵。众将道：“未出兵，先斩将，于军不利！”众将求免其罪。
晋惠公道：“准其将功折罪！”于是调拨军马，命屠岸夷为先锋，往西麾军迎敌。晋惠公所驾之马，乃郑国所献，身材小巧，毛鬣润泽，名叫“小驷”，惠公素来喜爱。庆郑又进言，谓此马不惯征战。晋惠公叱道：“此吾惯乘，汝勿多言！”
却说秦兵已渡河东，三战三胜，直至韩原下寨。晋惠公道：“寇已深入，奈何？”庆郑道：“君自招之，又何问也！”惠公怒叱庆郑。晋兵离韩原十里下寨。秦穆公笑道：“惠公要国，寡人纳之；惠公要粮，寡人给之；惠公要战，寡人怎敢拒命？”
秦、晋两军在龙门山下列开阵势，屠岸夷手握浑铁枪撞入对方阵中，逢人便刺，正遇秦将白乙丙，两人绞在一起拼杀。杀得性起，各跳下车来互相扭结。二人吩咐众军士：“汝等莫来！”两个拳打脚踢，撕撕扯扯，直扭滚到阵后来了。
且说晋惠公之战车正遇上秦将公孙枝。那公孙枝有万夫不当之勇，一声吼叫，如霹雳震天。晋惠公那马亦被惊吓，向前乱窜，陷于泥淖之中。怎奈马小力微，拔脚不起。正在危急，恰好庆郑之车从前而过。晋惠公大呼：“庆郑救我！”
庆郑道：“主公驾稳小驷，臣当叫人来救汝！”遂驾车转左而去。秦军一涌而上，公孙枝指挥军士将晋惠公及驾车士卒一并活捉，送归大寨去了。!
且说晋将韩简一军冲入秦中军阵中，正遇秦穆公，秦将西乞术麾车架住，三十余回不分胜负。晋军又一支人马赶来围住西乞术，西乞术抵挡不住，被韩简刺下车来。晋将高呼：“快捉秦君！”车马直奔秦穆公而来。
秦穆公见中军已乱，秦将受伤，乃叹道：“吾今日反被晋俘，天道何在？”才叹得一声，只见西边方向涌来一队勇士，约三百馀人，高叫：“勿伤吾恩主！”秦穆公一看，只见来人一个个蓬首光肩，脚穿草鞋，手持砍刀棍棒，腰悬弓箭。
这班人如混世魔王手下鬼兵一般，口中嗷嗷直叫，步行如飞，碰到晋兵，举刀就砍，举棍就捶，打得晋军四散奔逃。那些壮士救了秦穆公，又救了西乞术。秦军乘胜掩杀，晋兵大溃。
龙门山下，尸积如山。晋军逃脱者，十分之二三。庆郑闻晋惠公被擒，遂与逃脱的将士，互相搀扶，登车逃回晋国而去。
秦穆公返回秦军大寨。那三百壮士，一齐来营前叩首。秦穆公道：“汝等何人，肯为寡人出死力？”壮士们答道：“君不记得早几年跑掉几匹良马之事乎？吾等皆是食马肉之人也。”秦穆公乃大悟。
原来，穆公曾在梁山打猎，夜失良马数匹。使人寻找，直寻到岐山之下，有野人三百余众，正聚在一起大吃马肉。寻马之人不敢惊动，急报穆公道：“速派兵士前往捕之，可一网打尽。”
秦穆公叹道：“马已死矣，不能复活，又因马而戮人，百姓将以为寡人贵畜而贱人也。”乃命军士送美酒数十瓮，使人送往岐山之下，宣君命而赐之。道：“寡君有言，食良马之肉不饮酒，伤人也。今以美酒赐汝等！”野人俱皆叩首谢秦穆公之恩。
及闻秦穆公伐晋，三百余人皆舍命助战，恰逢穆公遇险，壮士一齐奋勇相救。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秦穆公叹道：“野人且有报德之义，晋侯独何人哉？”穆公遂赠以金帛，众壮士不受而去。9
穆公点校军将，单不见白乙丙一人，使军士搜寻。闻一土窟中有哼声，一看，乃是白乙丙与屠岸夷两人扭打，滚入窟中，各自力尽，尚扭住不放手。军士将两人拆开抬放车上载回本寨。穆公问白乙丙，白乙丙一时不能说话。
秦穆公叹道：“两人皆好汉也！”问左右：“此人可留为秦用乎？”公子絷道：“弑卓子，杀郑父，皆他之罪，今日正当顺天行诛也。”穆公乃下令将屠岸夷斩首，并亲解锦袍盖在白乙丙身上。白乙丙回国就医，半年方才平复。
秦穆公使公孙枝率车百乘，押送晋侯与一班俘将至秦。晋将个个皆披发垢面，狼狈不堪。草行露宿相随，如奔丧之队伍。
秦穆公聚群臣商议处置晋侯之事，众人议论纷纷，有言杀，有言放，各不一致。秦穆公道：“哪样有利于秦？”公孙枝道：“杀之，秦、晋之仇更深；囚之，不过一匹夫；逐之，必有人谋划为其夺位。不如放回让他继续为君。”
秦穆公道：“那此一仗岂不白打？”公孙枝道：“必使晋侯归还吾河西五城之地，又使太子圉来我国为人质，然后再放归国，如此则晋侯终身不敢与我为敌。”穆公乃将晋侯暂置于灵台山，使千名军士守之。
秦穆公正待发遣晋侯，忽见一班秦国内侍，身着孝服前来见穆公。穆公惊问其故。内侍答道：“秦穆夫人命吾等前来求情，请放晋侯归国。如杀，穆夫人已着孝服，并舍身一死。”秦穆公夫人穆姬，乃晋侯之异母姐姐矣，姊弟之情未尝忘也。
秦穆公乃命办好晋河西五城之交割，发遣晋侯归国。且说晋惠公归国，朝中百官俱来迎接。晋惠公在车中望见庆郑，怒从心头起，召来问之。庆郑道：“臣死罪有三：有忠言不能使君听，有战马不能使君用，召人救君不能使君获救也。”
庆郑坦然引颈受刑。且说晋惠公在秦被囚三个月，时刻担心重耳来争国，终是心头之患，便派勃鞮迅速带兵去翟国杀重耳。大夫狐突大惊，急忙派人送密书与重耳：速往他国，不得迟误，杀身之祸就在目前。
重耳闻讯，道：“吾妻、子皆在此，吾将去何方？”狐偃道：“齐侯虽老，霸业尚存，收恤诸侯，录用贤士。倘晋有变，又可借齐之力以图复也。”重耳乃告别其妻季隗道：“汝尽心抚育二子，待吾二十五年不至，方可嫁他人也。”
季隗泣道：“妾今年二十五，再过二十五，妾当老死，还嫁人乎？汝速去，勿虑也！”次日，重耳仓惶出发。止备犊车一乘重耳乘坐，壶叔、赵衰、白季等一班追随者步行而走。忽问收拾金帛之小吏头须何在？头须却已尽携其财而逃。
重耳一班人如丧家之犬，又无盘费，往齐国而奔。公子出城半日，翟君方知，欲赠盘缠，已不可及。一路穷苦之状，自不必说。途经卫国，赵衰叩关说明来由。关吏飞报卫侯。
卫文侯道：“寡人立国，并不曾得晋人之力。况出逃之人，无足轻重。若迎入城，还要宴请，还要赠钱，不如逐之。”乃吩咐门吏不许放入。重耳只得绕城而行。赵衰道：“蛟龙失势，比如蚯蚓。公子且忍之。”
魏、颠颉道：“既然他不通情理，吾且去抢掠他一回，也怪不得吾。”重耳道：“吾宁忍饿，岂可行贼盗之事乎？”是日，公子君臣尚未早食。看看过午，来到一处叫五鹿之地，见一伙农夫在陇上进午食。
重耳令狐偃向农夫求食，农夫问：“客从何来？”狐偃答道：“吾乃晋客，车上是吾主人，远行无粮，愿求一餐。”农夫笑道：“堂堂男子，不能自给而向吾求食耶？吾吃饱饭才能搬动锄头，哪有多余之食给他人耶？”
狐偃道：“既然不给食，乞给一食器。”农夫乃戏以土块给他，说：“此土可以为器也。”魏大怒：“村夫怎敢辱我！’重耳亦大怒，欲用鞭打。狐偃急忙制止道：“得饭易，得土难，土地，国之基础也。天使土人以土地授公子，此乃得国之兆也。’
狐偃又对公子道：“公子息怒，可下车拜而受之。”重耳果如其言，下车对农夫拱手而拜。农夫不解其意，乃相聚而笑道：“这些人真是一些痴汉也！”
再行约十余里，众人已饿得不能行走，乃在树下休息。重耳又饿又困，枕狐毛之腿而卧。狐毛道：“赵衰携有饭壶，其中有些水泡饭，他在后面，可稍等一刻。”
魏犨道：“虽然有水泡饭，还不够他一人之食，只怕早就吃光了。”于是众人采来野菜煮食。重耳从未吃过这么粗糙之食，实在咽不下喉，却也无可奈何。
忽见介子推捧肉汤一盆呈给重耳。重耳食之，其味甚美，食毕问道：“此处如何得肉？”介子推回答道：“此乃臣腿上之肉。臣知道，孝子杀身以事其亲，忠臣杀身以事其君，今公子连日缺食，故臣割股肉以饱公子之腹。”
重耳垂泪说道：“逃亡之人连累汝等太多，将如何回报于汝等矣！”子推道：“但愿公子早归晋国，以成全臣子们股肱之义，岂敢指望报答！”
好一会，赵衰才跟上来，众人问为何行走如此迟缓？回答说被棘刺损伤足胫，故不能快走。言毕，拿出竹箱中之饭壶献给重耳。重耳道：“汝不饿乎？为何不自己吃？”赵衰道：“臣虽饥饿，但不敢背君而自飨也。”
狐毛戏对魏犨道：“此水泡饭若在汝手，只怕早在汝腹中消化了。”魏面露惭色。重耳即命以壶中泡饭再加水调和，群臣分而食之。重耳感叹不已。一路半饥半饱，来至齐国。
齐桓公素闻公子贤名，一知公子进关，即遣使往外迎接。安排公馆，设宴款待，众人方得松下一口气来。
席间齐桓公问道：“公子带有内眷否？”重耳对道：“出亡之人，自身且不能保，怎能携带家眷？”桓公道：“寡人独宿一霄，如度一年。公子旅途无人侍候，寡人替公子忧心也。”
齐桓公于是选择美女送给重耳。又赠马二十乘，自此随行之臣皆有车马。又使人送粮送肉，日以为常，重耳大悦，叹道：“从前听说齐侯好贤礼士，果然如此。齐桓公真不愧为霸主。”
见却说齐桓公委政于鲍叔牙，逐去竖刁、易牙、开方三个小人，竟然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国不加治，容颜日悴。遂不听鲍叔牙之言，仍召三人复职，跟随左右。鲍叔牙为此，竟愤郁发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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