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畦 41

第四十一章

“她怎么了？”

“她……往我身上凑，我就推开她，结果她不高兴了，跑去跟萧问说了些什么，萧问点点头，她就走了。那天半夜，萧问出去了一趟，过了好久才回来。我很好奇他去干什么，但我总有些不敢问。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甄冉。萧问说她和她家人搬家了，可我不信，也没有反驳。”

“这件事似乎很复杂。”尹襄低声说道。

“是真的很复杂，”陈桅康紧接着说道，“大段大段的，我好不容易才记住。”

“我有个线索，”萧一突然说，“甄冉非常爱剑。别看她总穿得花里胡哨，其实非常精通剑。”

他又问：“尹襄，你到妓院的时候，甄冉已经在了吗？”

“是啊。”

“你知道她是怎么来妓院的吗？”

“我问过她，她说她也是被拐来的。”

“她回答时表情有没有不自然？”

“忘了。”

“继续走吧。”萧一又开始拉车。

他们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我猜，萧问对她有恩。”

“什么恩？”

“帮她去妓院。”他说，“尹襄，妓院的老鸨（bǎo，“老鸨”指妓院的带头人）姓什么？”

“姓甄。”

“他是个男的？”

“是。”

“那个老鸨十有八九是甄冉的父亲。”

“为什么？”

“我还不能肯定。”他继续拉着车。

没有人说话了。

夜晚，萧一刚睡着，就做起了梦，只是这个梦又短暂又漫长。

在梦中，一个戴着深紫色面纱，穿着深紫色纱衣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双肩和锁骨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你是谁？”萧一问。

“我后悔当初离开你了。”

“我在问，你是谁？”

“认不出我了？”那女子大笑起来，“我跟了你们一路，知道吗？”

“你是甄冉？”

“哈哈……”她笑着，“萧问答应给我苍畦的，但他骗了我……后来，我就成了一个巫女，可以托梦给任何人。”

甄冉向前走了几步，离萧一更近了。

她问：“我送你的手环呢？”说着，她举起手腕上戴着红色手环的右手。

“在这。”萧一掏出手环。尽管是在梦中，但他的意识异常清楚。

“为什么不戴在手上？”

“……”

“是怕别人问起吗？”

“……”

“准确的说，是你不想让苏莺看见。”

他瞥了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甄冉继续说道，“你只是推了我一下我就走，是有些矫情了，但我在妓院还是想见你，但我爹——也就是老鸨，他不同意我见你。后来多亏了尹襄把我带出来。我正想敲开你家的门，但却住手了。我觉得，至少从你推我的神情上看，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不想勉强你，也没有。于是，我回到我家，哪知我娘已经带着其他家人搬走了。我明白，他们一直恨我爹，因为他成立了妓院。我离开了整整四年，或许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才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