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已远、幸福要来!
关爱自己、友善待人;与己联结、与人联结,就是活着的美好滋味吧。
按:我写的大多数文章,主要目的是帮助自己心理成长,最大的受益者一直是我本人,如果读者诸君觉得也有收获,那纯粹是无心插柳。
昨晚看《脱口秀大会》第三季半决赛,第一个上场的周奇墨,就让我感觉非常惊艳,尽管现场很多观众可能不会很喜欢他的表演,但在我看来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他用幽默调侃的语言谈论了原生家庭对人的束缚影响之类,比如父母通常会利用小孩子“理性不成熟”的弱点威胁、要挟孩子,而孩子只能恐惧大哭央求父母不要抛弃他,他根本意识不到父母是在“演戏”。还有父母既声称对孩子是纯粹无私的爱,但养儿防老的功利主义思想亦特别严重。总之他讲的这期段子真是深得我心。
昨晚上给老家打了电话,跟我妈聊了一会儿。她说自个现在会在拼多多上买东西了,我听了还挺佩服我妈的,可见人任何时候都能成长。长久以来我内心深处其实充满了对父母尤其是对我妈的无意识怨恨,我感觉正是由于她对我的童年养育,才导致我成年后形成了强迫完美主义、习惯自我否定的性格特点,同时形成了与人过度疏离的人际关系模式。
小时候很多事都忘了,但我妈要求我必须绝对听话、绝对乖的这个大原则一直深深烙印在我心里。印象中很少有什么事是可以跟她商量着来,更别提让我妈反过来听我的;换句话说我小时候在大人面前缺乏内心自由成长的空间,始终扮演的只是一个听话乖巧的提线木偶而已。
我记忆特别深的一件事,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某年冬天期末考试。当时好像是数学没有考到我妈要求的一百分,放学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家。我记得自己一直站在我们家大红屋门前默默流眼泪,愣是不敢进家,恰好此时邻居阿姨来串门,她非常友善地把我拉进去了,那一次父母好像没有责备我。还有一次是上初中时,我妈非要我穿一件带红色条纹的运动服去上学,我感觉那件衣服有点女气,死活不穿,但她最终逼着我穿上,哪怕我为此委屈得掉眼泪。
成长中的这些小事看似很平常,但也许正是这些长年累月的点点滴滴让我渐渐对与人相处失去了内心深处最基本的信任与好感;我可能在无意识层面觉得与人交往(就像跟我妈相处一样)只能带给自己无尽的痛苦与束缚,而同时我又不得不跟人打交道,于是只能带着那种既疏离、又讨好以及投射性怨恨的复杂纠结心理与人交往。
平时不管是日常生活工作中,我都尽可能用尽各种心理防御手段,与人拉开足够远的心理距离,以保护我内心可怜脆弱的安全感与自尊感,这就是与人疏离。同时如果不得不跟人家交往,我发现自己很难学会跟人平等自在交流沟通,我只会自觉不自觉地不停讨好对方,搞得自己很难受,同时估计也搞得对方很尴尬;另一方面不停讨好别人也让我心里不自觉地压抑了很多委屈和愤怒情绪,于是一有机会我就会腹诽他人、不停悄悄向他人发散自己的投射性怨恨。
自从五年前买了新房之后,我感觉深受楼上邻居发出的噪音困扰,但在内心深处对此又深感无能为力,我不知道如何去跟对方沟通,只能在保持尽量疏离的同时,不停腹诽、咒骂楼上不得好死之类。今年可能是自己心理成长了,过年疫情期间我曾找楼上投诉噪音问题,没想到楼上邻居非常友善,很爽快地就表示以后注意。昨天晚上下班我又去跟楼上邻居交涉噪音问题,并听取老婆的良好建议,提了一点水果上去,没想到这次楼上邻居态度也非常好,也很爽快地表示以后一定注意。因此昨天晚上我感觉自己睡觉精神难得放松,睡了一个好觉。早起后我还在反思,为啥五年前我就不知道主动跟楼上交涉噪音问题呢,为啥要拖到现在,害我白白受了五年活罪?
可能在正常人看来跟楼上邻居交涉一下噪音问题,是非常简单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件事,但在我看来就像登天一样难。我扪心自问,五年前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心理勇气和内心能量去跟楼上交涉,那时候我在内心深处一直深深觉得,即使我去主动交涉,楼上邻居肯定不会听我的。就像小时候我可能也无数次地尝试跟我妈互动,但我妈也绝对不会听我的,只会一味要求我必须绝对听话、绝对乖一样。我感觉自我内心深处实在是充满了与人交往深深的习得性无助感——这种感觉告诉我,我根本无法影响及改变他人,我要么被迫屈从他人,要么主动疏离他人,最好死的远远的。
经过上述这件事的磨砺,我感觉自我心理成长了一大步。我终于开始学会跟人心平气和地平等沟通交流了,即使楼上邻居最终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减少噪音,也不妨碍我跨出非常有勇气的跟人平等主动交流沟通的关键一步。
我非常喜欢的国内著名心理学者陈海贤老师(写过《幸福课》《了不起的我》等书),也曾在公众号上写过一篇他自己因噪音问题而跟楼上邻居交涉的故事。发觉楼上噪音后,他没怎么犹豫就提了一袋水果上去,最终成功说服了楼上邻居注意噪音。我觉得两相对比,可以看出一个性情成熟稳定的成年人,是非常不惮于通过跟人平等沟通交流来解决矛盾问题的。
除了跟人交往的过度疏离、习惯讨好与投射性怨恨等非正常心理,我在与自我相处时,也存在过度追求强迫完美主义、习惯以非黑即白思维、以及自我否定思维看待自己、处理生活问题的倾向。比如在正常人看来,一个屋子存在干净、不太干净、脏乱、很脏乱等很多种连续变化的状态,但在我眼里,一个屋子要么百分百绝对干净,要么因为有点灰尘就是百分百绝对脏乱;这种绝对化完美主义思维就像紧箍咒一样多年来死死套在我脑子里。
我对待工作、对待睡眠问题、对待打扫卫生问题、以及对待与人交往问题等等,都要求要么绝对好,要么绝对坏。比如一天的工作按照自我预期及设想,非常顺利地开展,那我就很开心,而稍微因为昨晚被楼上噪音吵醒,我就感觉这一天注定过得无精打采、浑浑噩噩之类。并因此而陷入自我否定的思维陷阱,觉得自己是在混日子,活着不努力工作、不创造价值,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有对待与人交往问题,我要么觉得他人皆地狱,尽可能跟人保持疏离;要么在心里对别人进行过分美化,对别人投射了很高的心理期望,并习惯站在心理弱势地位讨好对方、从而想要维系这段人际关系,最终命中注定都因幻想破灭而疏远他人。
比如之前工作中认识一位同事,他跟我一样非常喜欢阅读写作,我们的关系一度就像朋友一样非常密切地保持联系,时常聚餐探讨写作、阅读等感兴趣的话题。但因为我自己心理不成熟的原因,一旦对方没有达到我的某些心理期望,之前对他的那种真心实意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我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假,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不顺眼,于是这段友情就渐渐消逝了,我们又重新回归普通淡然的同事关系。
如今再回顾这段友谊,我感觉自己与人交往的心态有很大问题,对人求全责备,要么看到对方全是值得欣赏的优点,要么就觉得这个人简直一无是处,就是这种非黑即白的绝对化完美主义思维,让我失去了一段珍贵美好的友情。
再比如多年来因为深受强迫焦虑心理折磨,我在去年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刚开始就医时我对那位心理医生抱有非常高的心理期待,觉得对方的水平很高,一定能帮助我解决心理问题,助力我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可是随着后续多接触几次,我心里变得越来越失落,我感觉她的水平距离我的期望实在太远了。对方嘴里整天说的只是毫无用处的心灵鸡汤,一点都没有我所设想的心理医生那手术刀般锋利准确、启人心智的语言。连续看诊了三次、花了上千块之后,我干脆非常愤怒地把对方拉黑了,我觉得对方根本不是所谓的心理医生,纯粹就是骗钱的。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段经历,我觉得自己的做法太偏激了。对方也许真的水平有限,但她跟我的每次心理谈话都非常坦诚,尽己所能地给出一些心理建议之类。她还不吝于跟我分享了自己的原生家庭背景及成长故事,以供我借鉴。现在我再平心静气回想,尽管对这位心理医生的水平依然评价不高,但我觉得她不是故意要骗人钱财,她待人是真诚友善的,对心理治疗工作也有着基本的职业操守。
法国作家萨特曾说过一句名言,“他人即地狱。”我现在深深觉得他人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他人就像我们自己一样只是一个个优缺点共存的普通人。他人可能会带给我们痛苦、焦虑、麻烦、折磨、打击、甚至绝望,但也可能带给我们欢笑、轻松、幽默、灵感、友善、爱恋等。就像阿德勒所言,“人的一切烦恼皆来自于人际关系,人的一切幸福也来自于人际关系。”在日常生活工作中,多多清醒觉察自己的人际交往模式,并逐步改进完善,可能有利于我们更友善平和、平等轻松地与人相处吧。
同时,虽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命运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但一切并非父母及童年的错。人生是时刻动态变化的,我们的生活实在是受到诸多复杂动态叠加因素的不间断影响;只要我们敢于直面自我,勇敢承担自我人生责任,我们一直就拥有足够的心理勇气、内心能量及外在资源来助力自己持续成长。
就连我这样习惯退缩逃避生活的人,现在也感觉自己对人生充满了热情与希望。我也渐渐能够清晰觉察到自己的强迫完美主义、非黑即白思维缺陷和习惯自我否定的心理桎梏,以及习惯与人疏离的人际交往模式,并且能够一点点摆脱其消极影响。鼓起勇气面对真实复杂生活、鼓起勇气承担自我人生责任,鼓起勇气平等与人交往。
接纳自己、善待自己、关怀自己;平等待人、真诚待人、友善待人,我觉得幸福美好的生活一定会向我招手,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