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刚刚进入清平社会怎么又乱起来（三）

       自四九年建国到五三年前半年，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社会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县城来说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大烟馆、赌博场、窑子娼妓这些都被政府一扫而光。地痞、流氓等人，恶行轻的改邪归正做起正当职业，重的该判刑的判刑，该坐牢的坐牢，社会上出现了良好的风气。广大农村自五零年土改后，土匪、地方恶霸这些人政府也进行了严厉打击，该处决的处决，该判刑的判刑，农民们再也不用担心躲土匪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农民们都在自己分得的土地上精心耕作，真是达到安居乐业的境界了。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农民生活虽然还不是很富裕，但物质生活也不算很贫乏，社会确实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但愿这种繁荣景象的发展能躲过盛世周期，可是好景不长，五三年下半年后一些古古怪怪的事开始断断续续在社会上出现了，这些怪现象会不会与土改后欢喜的农民们头上一直笼罩着的那层阴云有关呢？五三年下半年后这层阴云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浓，这个阴云究竟是什么呢？还得慢慢写来。有时间社会上一些小道消息比正道来得快，正确性超过正道消息。土改后农民虽然过上了好日子，但广大农村始终流传着一种谣言，说它是谣言有点不妥，原因是这些所谓的谣言在此后二十多年中一一兑现出来，因此不能完全说它是谣言，应该说是信息。这消息是说我们国家今后要按照一个什么俄国呀,苏俄呀,总之是一个外国吧,按照他的模式去建设农村,把广大农民集合在一起,办什么集体农庄,农庄里吃大锅饭,庄头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不听话可以罚你不让吃饭,还可以任意打骂你,又说吃大锅饭饿死的人很多等等……听起来非常恐怖。广大农民一听集体农庄就谈虎色变，有时恐怖气氛甚至影响到大家将自己家的小鸡小鸭等动物在夜间偷偷杀了吃掉，好像那一天马上就要来到了一样。虽然是小道消息，可当时农村已经家喻户晓了，即便是谣言，也已经不是一般的谣言了。到底会不会出现，五三年前半年这时还真是说不准，只能在五三年后的六七年当中才有答案，读者不要急于知道，我还需要按照顺序来写。

       五三年四月，我姐姐已经临近高小毕业，姐姐自从恢复上学后学习非常努力，那时学校除学习课本知识外政治生活非常丰富，学校经常编一些小节目到大街上演出，宣传国家形式政策。姐姐经常参加这些活动，很快加入共青团，还当了宣传员。有一次在大街上我看见姐姐在领着唱歌，真是神气活现。学校一些政治活动我也参加，记得有一次学校给我发一些讲解农业新技术知识图片，让我挂在大街上给过往赶集的农民们讲解，让他们学习新生产方法和新技术。赶集的农民朋友都乐意看，我也很乐意参加这类活动。在一次政治生活评比会上我还得了奖。那时虽然划了成分，但同学与同学之间、师生之间谁也不歧视谁，大家欢欢乐乐都是一律平等对待，两年的高小生涯也是我童年的一段美好回忆。

        四月春光明媚，上午我放学路过大十字路口东边建华烟厂门前时，看到张灯结彩的广告上写着新品牌四猫烟隆重上市，欢迎广大顾客前来购买。我也不会吸烟没有理会它，吃过午饭回到学校，看到我的同桌好友纯生正在埋头写作业，他的父亲就是烟厂老板。我问他你家的白猫香烟怎么又变成四猫烟了？他回答说：“我也不清楚，只听我爸爸说上面说白猫烟这个白字不好听，有政治问题。让改名，所以变成四猫香烟了。”纯生讲的这些话我根本听不懂，这白猫与政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怎么能扯到一起呢？后来我才知道这白猫真的和政治搅在一起了。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不知道县里哪个机关里设有一个政治检查小组，简称政检组。平时大街小巷转悠，发现标语、广告、刊物等有碍政治的东西就通知赶快更改。这个政检小组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建华烟厂生产的白猫香烟，觉得这个名字不顺眼或者是不顺耳，他们说这个白字不能和猫连在一起，所以找到烟厂老板对他说：“你们家生产的白猫香烟这个白字必须改一改，它和政治有关系。”老板一听愣住了，说我这白猫香烟经营了十多年，行销豫鄂两省，怎么会和政治有关？政检组人员对老板说：“不就一个白字吗？你把它改成红猫、赤猫多好。”老板说：“这猫只有黑猫、白猫、黄猫和狸猫，根本没有红猫，赤猫。”政检人员又说那改成黄猫狸猫也行，只要猫前面不带白字都可以。经这么一说老板恍然大悟，连声说改，一定要改。就这样新品牌四猫烟上市了。

       通过这件事情我想起姐姐初中时语文课本上一篇文章，大意是前苏联克里米亚共和国，原来是一个独立王国，一天国王心血来潮，他想要一把与众不同的石雕椅子，于是召集大臣让他们在全国各地招聘会石雕的能工巧匠来京城为国王雕刻一把完美的石刻椅子，全国各地的石雕匠人都为领取奖赏纷纷前来应聘。几个月后一个个新颖的石雕椅子做出来了，有欧式的、有意大利罗马式的、还有雅典式……可国王看了都不满意，心里想一个国家的匠人，连一把我想要的椅子都雕不出来，一怒之下把这些匠人全杀了。会石刻的其他匠人听说后纷纷躲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石匠自告奋勇来到皇宫，他说他能雕刻一把让陛下满意的椅子，国王听了大喜，就命大臣选上好的石料让这位匠人刻椅子。三个月后一把石椅雕成了，看上去与其他的椅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两边两个扶手与众不同，两个扶手各雕成一个狗头，左边扶手狗头像与国王长得一样，右边扶手狗头像与皇后一样。国王看了这把石椅后觉得新奇不错，越看越满意，于是令大臣重赏了这位石匠，这位石匠得了这些财务躲进深山隐居起来，此椅子一直放在克里米亚国家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