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电影之旅(中半部分)
小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用手抚弄起他那又长又尖又翘的老鼠鼻子,黑黑的圆鼻头和长长的胡须,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人还是老鼠:“呵呵,区区本能不足挂齿。关键是你有做好准备吗?嗯?”
“嗯.....这个......”阿拉西的眼睛向右下方转去,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你这么期待的样子,那我就成全你吧。”只是注意力稍有偏移,小丑便不在椅子上了,这一切几乎是瞬间发生的,完全没有过程。当阿拉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小丑已经在阿拉西的背后,研究着她正坐着的这张红色沙发椅。
“嗯,让我来看看,该怎么做呢......”小丑弯腰摆弄着这张沙发椅,左看右看,阿拉西疑惑的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
突然,小丑指着天空睁大眼睛一笑:“啊!我想到啦!”
小丑从紧身衣中套出一把弯弯圆圆的大剪刀,哼着小曲,在沙发椅里面捣鼓捣鼓着......
忽然,阿拉西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给震飞了。
“啊——————!!!!!”阿拉西惊声尖叫着,她发现自己在半空中回旋,失去了重心的身体,像个球一样翻转着,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仿佛在天旋地转,无上无下。
一股电流涌入了她的大脑,阿拉西感觉旋转的速度变慢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头晕目眩,而是缓缓的.....缓缓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并不是旋转的速度变慢了......
而是整个世界的时间在她眼中被放慢了!
在慢速度的旋转中,首尾颠倒,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阿拉西看见“天上”的那一排排沙发中,自己坐的那张沙发的底座被弹簧弹了出来,而沙发后面的小丑,正笑着朝她挥手。
她旋转了半圈,天变回了地,地又变回了天,当她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她愣住了。
小丑正站在电影院的墙顶上,以天为地,倒立着跟她打招呼,可是刚才,小丑还在下面跟她打过招呼的啊!
小丑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里,掏啊......掏啊......掏出了一卷被卷成棍子的报纸,用手指了指报纸,向阿拉西示意。
“噫——”阿拉西皱着眉头看着那卷被小丑的裤裆给“污染”过的报纸。
小丑将报纸握紧,双膝微蹲,摆出准备挥舞棍棒的姿势,在手臂的挥动下,那根棍子转啊转啊......
起初只是缓缓的转动,但是随着手臂的挥动频率越来越快,阿拉西越觉得不对头。她感觉,眼前的这根棍棒有无数的重影,并且这些重影已经重叠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她想,这小丑的手速到底得有多快啊!
棍棒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感觉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开始随着这根棍棒振动。阿拉西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扭曲,开始变形,开始随着周边空气的振动而被挤压成螺旋形的,不仅肉体变了形,连意识都跟着变形,任她怎么挣扎、喊叫,她无法违抗这股意识流,她不自主的跟随周围的气流轨道,被卷入了这根报纸卷成的棍棒中。
在被卷入报纸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突破了次元壁,穿透报纸表面那层坚硬的物理障壁,她来到了一个无量信息之海中。在这个世界里,她感受到周围都是无穷无尽的信息组合成的信息复合体,连自己都是信息组成的,当她去触碰这些信息的时候,所有的信息含量被集合在一个念头之中被她通晓,不再需要费余力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看,而是所有一切皆在一个念头之中,通彻明了,没有阅读障碍。
忽然,一股巨大的惯性将她从这个世界中拉扯而出,眼前的无量信息之海以难以言喻的速度向后倒退,很快阿拉西便撞开了灰色的“次元壁”,回到了物质世界。
她再度回到了电影院,并且由于惯性的影响,她正极速的向电影院上的巨大荧幕撞去,只是这次不同,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物质身体,而是一个有物质形态的信息复合体。
在撞向荧幕的一瞬间,她感受到的不是坚硬而又粗糙的荧幕表面,而是一层像棉花一样又柔又软、像洗手液一样丝滑稠密、像沙子一样疏密无形的膜。在她与那层膜相撞的一瞬间,便与之同化,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柔软、稠滑、疏密,如同一滴融入大海中的小水滴,融入了这层膜里。
她在这个“不规则流质”中前行的时候,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有的只是自己的意识在穿越这层膜。就在她穿过膜的尽头的时候,身体又成形了。
这个由信息组成的身体,因为模拟了膜的属性而生成的新特性,刚好适应了这个彩色的时空隧道。这个“信息肉体”承载着阿拉西的意识,在这个如同水流一样不断流淌的彩色隧道中高速穿梭。
她好奇的观察着隧道边缘的这些彩色流动物,试着伸手去触摸,感受到一股交织着复杂感觉的暖流,这是音乐吗?仅仅用手触摸就能感受到千姿百态的韵律,在全身流淌,更重要的是,这些韵律与心相通,心情会随着身体感受到的韵律而产生千万变化,或是舒适宁静,或是兴奋激情,或是恐惧消极,或是悲伤仇恨。而这些韵律又与色彩相通,不同的韵律“区域”所流淌的色调都不一样。
不一会儿,她发现眼前打开了一张洞口,洞口里的景象是一个现代都市。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那个现代都市中,有一个金属巨人正在和一个黑漆漆的巨兽战斗。
“啊————————!!!!!”阿拉西尖叫着飞出了洞口,因为她眼看自己就要和那个巨人相撞。而巨人也好像听见了她的叫声,转过头来一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暴露了那个巨人的破绽,那巨兽一巴掌把巨人拍飞,然后对着阿拉西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欲将其吞咽。
因为惯性的原因,阿拉西飞入了那巨兽的口中,她所见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无法逃脱被怪兽消化的命运,但是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目前依然在飞,就好像深入了一个黑暗的无底洞一样。
蒙蒙黑暗之中,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阿拉西,将她拽到一个座位上。阿拉西感受到自己所坐之处在不停的振动,好像这个座位一直处于移动中。
不久,眼前出现了光线,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最终她穿越这层光线的时候发现。
自己来到了一片翠绿的无尽大草原!
她看着眼前漫长的火车轨道,再低头看看自己所坐的位置,原来,自己正坐在一辆矿车上。
“哇呼~”一个欢呼声在阿拉西耳边响起,她转头望去,原来,坐在旁边的是彩虹魔丑。
但是不对,这彩虹魔丑的身体是由方形组成的!完全没有一点曲线的美感。
她四处看了看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是方形的。
她抬头看了看云,是方形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是方形的!
整个世界由方形组成,简直就是一个像素组成的世界!
忽然间,她听见了大地裂开的声音,她转头望去,发现就在旁边的草地上,开始渐渐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
裂缝中,无数的触手、眼球、腐烂的血肉、锋利的刀具等各种让人恶心反胃的事物从底下探出。
“呀——————!!!!!”阿拉西吓得往后面拼命畏缩,把一旁的彩虹魔丑给挤的变了形。
也许是出于反感,彩虹魔丑一脚把阿拉西踢出了矿车:“下去吧你!”
阿拉西飞出了矿车,在草地上跌跌滚滚,不停的向裂缝滚去,一只长长的机械手臂倏地从裂缝中伸了出来,将阿拉西一把拉进了无尽的深渊。
阿拉西被拖进了一个腥味浓浓的血红色空间,那里的一切景色都是由血肉组成的,血肉组成的大地,血肉组成的山河,血肉组成的花草树木,各色各样奇形异状、扭曲到令人反胃的怪物,充斥着这个空间。
阿拉西看着那些奇丑无比的怪物,惊恐的叫喊着,但这都是徒劳,只会不断的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罢了。
怪物顺着阿拉西的吼声聚了过来,纷纷袭向阿拉西,只不过因为机械手臂一直拖着阿拉西向更深处进发,那些怪物都扑了个空。
机械手臂拖着拉阿西离去,怪物则死死的追捕着阿拉西,这进退之间,阿拉西使劲的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随着阿拉西被机械手臂抓进了一个金属箱里,金属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透过一层玻璃,阿拉西看见外面的怪物使劲的敲打这个箱子,只是任凭它们怎么肆虐的破坏,硬是无法影响这个箱子一丝一毫,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些振动和噪音。
本以为自己暂时安全了,但是阿拉西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随着机器内部的灯通通亮了起来,阿拉西感受到一股热流遍布了自己的全身。
奇怪的是,阿拉西能感觉到这股热流温度非常高,可是却一点都不痛苦。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现象让阿拉西不得不屏住自己的呼吸。
因为她发现,她的身体居然在渐渐融化!
她手忙脚乱的敲打玻璃,哭着向外面的怪物们求救,但是那些怪物已经放弃了捣弄这个箱子,凭它们完全做不到什么。阿拉西的身体渐渐的蒸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感觉自己快要消失前,阿拉西感到非常悲伤和无助,她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用仅剩的清醒度拼命的让自己回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所爱的一位灵性导师。
最终,她泯灭了。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依然存在,而且清醒度比以前还要清爽!
是灵魂的自由?还是死者的苏生?
虽说她现在还清醒着,甚至可以做到以前做不到的活动,但是无论怎么运动,都无法脱离这块狭隘的空间。
仔细观察自己,发现自己已经被溶解成了纯粹的能量体,但是却被封闭在着狭小的罐子里,挣脱不出。
接着,她感受到一股吸引力,将她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抽了出来,她看见自己被分解成了好多份,分别在不同的透明色管道里被输送。更有趣的是,每一份都有自己的意识,每一份都是她自己!她还能向其他的自己打招呼呢。
阿拉西被抽取到另一个空间里,与许许多多其他的能量开始碰撞、融合、反应,她感觉这个融合的过程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感觉自己在膨胀,在积蓄,有着强烈的渴望!想要爆发!想要发泄!
“轰!”一声漫长的巨响划过天际,阿拉西终于按耐不住的爆发了自己的能量,当她再见天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被一台激光炮发射出去。
她以难以言喻的速度跨越天空,在这个血红色为主色调的异空间里,即使是宇宙也是一片腥红气色。
在腥气浓浓的宇宙中,阿拉西发现自己正极速向一颗如同深渊一般漆黑无比的巨大洞口奔去。她回想起以前好像听说过这种东西,据说这玩意即使是光跑进去也没有办法挣脱了,而仔细想一想,自己现在不就是光吗?
她立刻试着让自己调回头去,可是强大的惯性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更何况.....她感受到那个巨大的洞口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正将她拉扯进去!
“不——————!!!!”她绝望的挣脱,可是都是徒劳,只能任凭黑洞撕扯,她被一股巨大的力卷进了黑洞之中,并且感觉洞中有着一种的“吸旋力”,让她不得不顺着黑洞的边缘螺旋式运动。
身为能量体,好就好在没有了物质体的干扰,她不会感到头晕,但是在极其恐怖的速度下高速旋转,还是让她难以忍受,直到过了好久才有些适应。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感觉不远处有一丝光线,她通过黑洞飞了出去,只不过依然顺着螺旋形的轨迹运动。他发现这个弥漫着一片蓝光的宇宙里,四处都布满了漂浮中的骷髅。
她并不害怕骷髅,因为她平时戴的帽子上就有骷髅图案,只是这螺旋形的运动轨迹,因为有了眼前这一堆“参照物”在眼前晃,她感受到一堆骷髅在她眼前转。
眼看就要和其中一个骷髅相撞了,她想要改变方向!可是做不到。
一瞬间,她撞向了那个骷髅,但是自己并没有穿过它,骷髅也完好无损,反而是她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了那副骨架之中。
很快,她发现,自己变成了这副骨架!
失去了之前那自由的能量态,她的意识成了这副骨架的主人。因为能量打到这副骨架上而产生的惯性,她开始在整个空间内四处翻滚,不断的撞到其他骨架。
她磕磕碰碰的在整个空间内四处乱撞,最终,她冲向了一张血肉组成的膜。
她钻入那张膜中,因为没有触觉系统,所以没什么感觉,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振动。
但是在穿过血肉之膜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肢体开始变得有重量,渐渐的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与膜之间的摩擦,以及可以对身体更多的运动指令了。
她穿透了那层膜,发现自己这副苍白的骨架已经被覆盖上一层肌肉,并且在这个弥漫着紫色光芒的宇宙空间中穿梭,她看见远方有一张肉色的膜,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噗咕!”她钻进了那张肉色的膜里,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触觉变得越来越敏感、细腻,当她穿过那张膜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肌肉已经被覆盖上一层皮肤以及毛发了。她在这个弥漫着白色光芒的宇宙中穿梭,远方能看见一张黑色的膜。
她无声无息的涌进了这张黑色的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被覆盖上一些外物,并且很舒适暖和,头部也戴上了一些东西,她知道,这些是衣服。
最终,她穿过这张黑色的膜,看见远处有一张棕褐色的膜,当她做好准备迎接这张棕色的膜的时候,结果身体狠狠的砸在了上面。
“啊......好痛......”
原来,这是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