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烟斋:（十二）

正文:

        炊烟袅袅的一户村庄里，仅仅住着一户人家。周围有大大小小的池塘围绕着，不断能听得见，鸡鸣鸟叫。

        这户人家坐落在村庄里面，绕过弯弯绕绕的羊肠小径，就能够看得见一块青石板高墙，里面是大大方方的宅子，常年不透光。

        但是，里面只住着一个女人。听原来还住着的人说，这女人本来十几年前早死了的，如今不知为什么，又见得她回来住。

        十几年前，最多二十年前，这女人原是这儿有名的青楼女人，她十九岁的时候，给一个大户人家的高官生下个儿子，原以为是可以进府为妾的，不曾想，高官抱走了儿子，就在这边的村里，安了一间宅院，让她住着，随后不见了身影。

        女人半年后去找，去了几次无果，高官早已不见了影子。一天夜里，月亮高悬，天色漆黑。周围的路上都是些树影婆娑。

        此时最多是晚上十二点，子时时候。她正睡着熟觉，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孩儿哭声，好像是她自己的孩子在哭泣呼唤。

        女人遂不管不顾，也无人照看，周围的人家户早已经关灯睡下。她只披了披风，穿了厚底鞋，就出去寻孩子去了。

        第二天正午时候，就只看见对面十里外，不高不矮的山下，躺着个女人的身体，年龄和她差不多，头发一样长，只是衣服不一样，而且，居然被挖去了面孔。

        半个月后，周围村庄的人找寻无果，就放弃寻人了。然而此时，才见得忽然有人发现，那丢了孩儿的女子，也已经失踪半个月。

        故而人们都说，这女尸便是惨死的女子。那被高官包养的青楼女人，因为被抱走了亲生儿子，所以夜里心痛，出来寻时，不慎跌落山崖。

        二十年后，当初的村庄，早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村民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听见之前有人说，这青楼女人根本没死，被挖掉面孔的女尸，早已经被人认走了。

        但是，在这寂静的村庄里，只看得见，那女人夜夜坐起，在铜镜子前梳妆打扮，等凑近仔细一看，竟没有脸面。

        原来那一夜，出去寻儿子的时候，青楼女子就已经疯了。有人说她是穷疯的，也有人说，是被虐待疯的。

        那晚，她失去理智出去以后，去到十里外的山坡上，恍惚听见有人说话。只见得高官脸面一露，不动声色，女人掩面哭泣，说是亲子心障。

        正是激烈时刻，高官妻妾忽然成堆而上，对青楼女人群起而攻之。不过片刻，就已将她打的晕死过去。

        然后便是，黄昏风黑地，烈马走地时。

        多少忧恐事，夜半无人后。

        原是对儿妻，偏偏命长人。

        所故青松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