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信仰-塔尔寺

　　其实塔尔寺我必是去过多次的了。只是每次相隔久远，年纪又小，印象并不清晰。儿时去塔尔寺时唯感一座大大而奇怪的庙坐在眼前，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和一些穿着类似金轮法王的人，只是这些人没那么凶神恶煞，反添几份慈祥。最近一次要追溯到二零一二年了。携爱妻探望祖母，顺便重游塔尔寺。

　　塔尔寺应该算是青海的标志之一了吧。一个塔尔寺，一个青海湖，是初到青海旅者的必访之地吧。我以为一个代表着文化精神，一个代表着自然精神，应该不会有人反对的。

　　我一直认为，任何事物均有缘源。旅游也好，探索也罢，有些事情真的只对有缘人，其他奈何万般求索也未必有获。这次重游塔尔寺恰逢其重修，必然有很大面积不得探拜。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有更多时间细细品味，不再像从前模样般匆匆而过，反而是件好事。我想这大概也是缘源使然吧。

　　塔尔寺距西宁市大约三十公里。但青海山多且多盘绕，所以前往必经过一番劳顿。好在青海公路建设尚可，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难走之路，只是或多或少会遇到些堵车。听听音乐看看书，时间也就这么般的过去了。

　　达到目的地首先入眼的便是八连塔了，其实应叫八宝如意塔，或叫白塔。其型大同小异，据说是为纪念佛祖八大功德而建，其内藏有梵文。很多初来的游客都喜欢在这里尽情拍照而不用忌讳神佛，因此这八连塔也成了塔尔寺最有代表性的建筑之一了。

　　站在塔下，我的心情有些复杂。爱妻的到来必是家族添兴，但前不久族中长者也仙逝一位。不知该如何表述心情，只是像偶遇故人，有话却说不出的感觉。妻断是没有我的感受，在听完我对白塔的简单介绍后，哦的一声便朝里奔了去。

　　塔尔寺当中最值得回味的当属壁画，堆绣和酥油花了。因为这三样即使没有深厚的藏文化知识，也会被其深深打动。倘若略微做些功课，我相信，那感觉不再是打动，而是震撼了吧。

　　壁画是最易见到的。墙壁上，屋檐上，甚至寺内屋顶上，都可以看到。随走随寻，细心的你会发现很多惊喜。浓郁的印藏风味画透着五彩的鲜艳。也许你对其内的含义并不甚了解，但在呢喃的喇嘛声中，偶尔面迎微风——杂着酥油香，亦或遇见朝拜者，五体投地的拜着，前挪着，心情多少会变得或敬畏或肃严或空灵。在这里，你若有心便满目皆彩。妻也许感同身受了吧，慢慢静了下来，倚在我身边。

　　走着走着，妻哇了一声。抬头望去，金灿灿的大金瓦殿已进入眼帘了。这殿应该是寺中的主殿了。全金的顶不用多说，只有身处其境才能真切体会到她的壮观。除了大大的金顶外，殿内十二米多高的大银塔也算是奇观了吧。 相传这是宗喀吧诞生的地方。这也给银塔金殿增添了浓厚的神圣感。

　　进殿后发现银塔已在翻修，所以殿内没有办法全游，只得贴着一边参观膜拜。不过有幸点了酥油灯，摸了摸银塔底，许了些愿。妻这时变得极为虔诚。我知道她素来不信佛的。但在此情此景下，她也被感化了吧。

　　出殿后和一位喇嘛攀谈了一会儿。高深的佛化内容不记得了，印象极为深刻的是他的另一种忧伤。现在塔尔寺遇到的困难，不是信众不忠，不是香火不旺，而是工业化带来的破坏。由于工业化进程的加快，近几年青海的雨水酸性大增，导致塔尔寺顶的镀金被酸雨腐蚀。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也看到了小金瓦殿殿顶的斑斑黑点。这大概就是现代工业之殇吧。

　　从大金瓦殿出来后又进了些殿，名字全然不记得了，且大多印象不深。只有一个殿虽名字不记得，但印象尤深。这个殿很静，进去时里面的僧人们刚用餐完毕，正在收拾着餐具，打扫着地面。殿面空旷，与四壁相距大约二三米的空中，悬挂下一快快布幔，从殿顶直挂至齐头的半空，与四壁形成一个回廊。幔上便是堆绣了。幔上有神鬼像，有花卉鸟兽，各个突出于幔布之上，欲冲出画面一般。这里并没有殿外明亮，四壁延墙点着无数酥油灯。人过风动，每位神鬼每只鸟兽被油灯晃得像附了生命一样，或飘浮着或狰狞着或雀跃着或追逐着，我感觉仿佛瞬间腾入天界，又顿然坠入罗刹界，又忽得返回人间。在千百轮回之后，我回到了起点。在殿门口回望却发现妻又点了一注灯，双手合十低头细语着。

　　出殿后咨询一位喇嘛何处可以看到酥油花。喇嘛指着一个玻璃房，劝我们快去。因为天气渐热，有的已经开始融化了。也许用不了几日便不见了形态了。所以我想我看到的酥油花应该算不上最漂亮的。但那美艳的色彩和精琢的细节已经给了我很多惊喜。只是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一个个仙佛坠坠欲消的感觉未免有点伤感。这大概也是酥油花可贵之处吧。短暂的惊艳反而成就了她的美名。

　　大概用了小半天的时间，我们回到了塔尔寺的正门前。又看见了八连塔。几个孩子正围着塔追逐着，这样做是因为听说围着塔顺时针跑上十几圈会带来好运。我问妻点油灯时是不是许了愿。她笑而不语，便奔向了八连塔，围着那塔欢快地转了起来。我想我是知道她的愿望的。下次吧，有机会一定带她回来还愿，希望就在不久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