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寻找的空无
(连载11)
知晓和无知(续)
“我”寻求平静与满足;“我”寻求自我完善、纯洁、存在或超然。“我”寻求明晰或任何公式,以给予“我”它认为想要或需要的东西。但“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并不是两难;两难的是表面上的“我”。
不过,是否也有一种痛苦的感觉呢?
持续不断的需求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真正所渴望的,实际上是空无,这是令人惊讶的。人们想要一切,然而,却在渴望空无。当没有什么留下的时候,就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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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出售的
公开秘密的信息传递者,只能指向存在这一简单奇迹,并试着阐明寻求它的徒劳。它不接受也不拒绝关于灵性道路或方法的教导,但它会毫不妥协地揭露一个基本的错误信念,即:有某种被称为求道者的东西,需要去寻找别的某种被称为开悟的东西。
公开的秘密并不与求道者的需求和期待妥协,也不承诺一种轻松愉快的、对解脱的体验,来吸引或取悦求道者。谁来承诺,又有谁要去体验它呢?
由于关于个人自由意志和选择的观点,被视为一个虚幻的梦,所以,没有议程或意图来帮助或改变个人性。就表面个人而言,这里没有什么可出售的。
作为一个独立个人的感觉非常真实,影响着表面体验的方方面面。这是一种能量的紧缩状态,它变得具体化,并带来了一种不安和渴望的感觉。还可能有一种无价值的感觉,失去了某种不可思议东西的感觉。这就仿佛“我”存在于身体之中,把外部的一切都视作别的某种它需要去谈判的东西。从这些体验中产生了一种不断寻求安慰或解脱的冲动。这是个人的梦,直到醒来之前,它看起来都是真实的。
“我”寻求平静和满足。“我”寻求自我完善、纯洁、存在或超然。“我”寻求清晰或任何公式,以给予“我”它认为想要或需要的东西。但“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并不是两难;两难的是表面上的“我”。
任何努力、方法、明晰或信念都不可能带来“我”所寻求的东西,因为这是“我”无法拥有或知晓的。
分离只是一个念头或一种理解,这个说法出现又消失,对于梦想一个简单答案的求道者来说,这起初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想法,因为它不具有个人挑战性,而且会带来永久的快乐。分离的想法只是个人的故事——关于一种已经被压抑和分离的感觉。如果分离只是一个想法或信念,它就可以被看穿或改变为它的对立面,然后,就会有解脱……你会想得到!
这种理想化的交流通常伴随着不断重申“分离也很‘好’,因为只有一体性”的观点。这就像告诉一个盲人,失明是“好”的,因为总是有视觉。当然,确实只有一体性。但在一体性中,表相上所升起的是一种深刻的分离感,而这感觉并不“好”。这些概念化的观点仅仅谈到了症状,并没有认识到,表面困境的源头可以填满分离感的每一个部分。
本质上,所寻找的正是爱。但这爱是绝对的、无所不包的、永恒的。这压倒一切的爱,许多人已经瞥见。它不是被体验到的,因为没有体验者。
在文学、音乐和艺术中都暗示了这种爱。最引人入胜的爱情故事都是关于单相思的,因为它们指向个人所无法拥有的、绝对的爱。坠入爱河的强烈魅力来自于一种原始的感觉,即:在那份爱中,你可能会迷失自己。那压倒一切的爱存在于我们的所有渴望中,也是空无中的充实,空无中的万事万物。它是无条件的爱,它也呈现为它的对立面。奇妙的是,也正是这爱在持续不断地对我们歌唱——通过我们的感官,在所发生的每一件充满活力的事件之中。
解脱是一个词语,用来形容表面上从被囚禁的虚幻感觉中解脱出来,以及从远离爱或一体性的感觉中解脱出来。这种转变本质上是一种从紧缩到无限的能量释放——表面上的。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有对存在的真正悖论之毫不妥协的分享,一种明显的共振就可能出现。从那种开放性之中,紧缩可以释放至无限之中,然后,所产生的是仅仅存在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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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个“我”感觉如此真实?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我”的整个困境。“我”作为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更大的“我”,被其他的“我”围绕,这样,就有了一种感觉,越来越多的“我”形成了一个个人。主要原因在于,分离的整个能量创造了一种身份感,而个性是一种保存在身体中的细胞能量。那是能量,不是一种观点。你并非带着一种“你是一个人”的观点或信念而长大;你明确感受到,你是身体中的一个人。
当我是托尼·帕森斯的时候,我明确感受到,托尼·帕森斯生活在这个身体里,而这皮肤是我的边界。我感受到我是一个真正的人,长大,上学,等等,这带来了一种绝对的确信,即:你不仅是真实的,而且你拥有自由意志和选择,你正身处你自己的真实故事中,因果关系也是真实的。随着时间的增长,有了一种感觉:在一个充满了其他人的世界中,有一个真实的人。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证实这个现实。由此而产生了源于远离生活的体验而带来的不满。
所以,开悟的教导着手于引导某个人走一条道路,或给予其一种方法。这些教导助长了这个感觉,即:有一个真正的人存在,他可以采取行动,做一些事。这整个感觉再一次被求道方法所加强。有各种各样的道路和方法来寻找天堂或上帝。
最近,有了一些其他的教导,如自我探究。自我探究是一个方法,是一条发展意识的道路。实际上,“我”已经生活在个人意识中。它不一定是聚焦的,但“我”的整个能量直接变得明显,随之而来的是个人化的意识,意识到我存在,他人存在,以及外面有一个分离的世界的存在。它并不聚焦,它只是个人化的意识。这就是“我”采用形体,并保持与如是分离的方式——持续意识到它。所以,“我”意识到坐在一张椅子里,坐在一张椅子里的真正本质,是保持与“我”分离。这仍然是在加强分离的故事。这就被称为自我意识。
任何这种类型的教导都仅仅在持续加强这种信念:有一个“我”存在,它可以找到某种东西,而自我探究是另一个方法,通往某种东西的满足。这被称为开悟,但实际上,通过意识的专注,它真正发展的是一种不执着的感觉。这种不执着的感觉可能看起来像是开悟。将意识集中于别的任何事物,多多少少都在认知者和所发生的生活之间制造了一种距离。你表面上在“我”周围建造了一座象牙塔,它变得越来越超然。这种感受在一段时间之内非常自由。它与解离密切相关。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自我做出了错误的假设,认为自己有某种独一无二的特权,可以去发现一些它称之为“终极真理”的东西,并为此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它也相信,通过它表面上的感知能力,对造物界的其他部分具有某些支配权。然而,正是这种意识使它与自己所渴望的东西分开。其他一切,整个显现(现象界),已经是自我试图抓住的东西。
你说的关于自我探究的内容,我同意。那么,聆听发生,念头发生,感受发生的说法如何呢?事情的发生不需要一个“我”,但有纯粹的认知。没有人去认知它,但它发生了,但随后,“我”说:“我知晓,我看见。”这难道不能是一根指针吗?也就是,只有纯粹的认知存在,是吗?
所谓的“纯粹的认知”仍然是整体之中的一种运作。如果有认知,就会有一个认知者。当有一种分离感的时候,会产生的一件事就是巨大的恐惧。通过认知,恐惧能够被安抚一小段时间。如果我知道它是什么,那么,我就能对它有更多的控制力。自我探究的一个巨大动机是为了认知和意识。意识是认知的一种形式,也是保护自我的一种方式,以免自我可能会死去这种可怕的可能性,而所有剩下的就是未知。对于自我来说,死亡是如此可怕,以至于它要创造出任何一条道路来保护它自己,然后,称之为灵性道路,对于更高的自我来说,这非常令人满意,因为它渴望崇高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