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绪和安桃（五）
5.那他为什么叫你小淘
安桃从莫汐灵口中也听说过这个哥哥，只知道他今年大四，在自己老爸的公司里实习，本以为会是个成熟点儿的社会人士，可眼前这个和莫汐灵眉眼有八分相似、碎刘海瘦高个儿、穿着卫衣牛仔运动鞋的人……分明就是个阳光大男孩。
阳光大男孩显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某人的眼里就是个会吐钱的机器和圆头圆脑的蓝胖子，他朝着两个人走过来，目光在安桃脸上停顿了下，接着朝她礼貌地点点头:“安桃对吧？我听灵灵提起过你，我叫莫潮轻，是灵灵的哥哥。”
安桃也点点头:“你好。”
“今天有点晚了，爸妈有点不放心你自己回家就打发我来接你了。”莫潮轻对莫汐灵说:“该饿了吧？带你去吃东西，安桃也一起来吧？我请客。”
这下莫汐灵也不怕胖了，扯过莫潮轻的卫衣带子就往外拽:“哥哥哥我想吃蛋糕！喝奶茶！”
安桃则连忙婉拒:“不了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早点回家了。”
莫汐灵当然不依，捂着被莫潮轻拍掉的手对她说:“小淘一起吧，不用跟我哥客气。”安桃摆摆手:“真的不用啦，你跟你哥去就好。”刚见面就让别人请客，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我开车送你吧，”莫潮轻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比你等公交快多了。”
“那就谢谢……哥哥了。”到这份儿上再拒绝就有点不太好了，安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莫潮轻，只好随莫汐灵喊了声哥哥。莫潮轻一笑，和莫汐灵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就弯了起来:“那以后也叫你小桃了。”
“淘气的淘！”一旁的莫汐灵唯恐天下不乱。
安桃只能选择捂脸。
路上莫潮轻下车给莫汐灵买了蛋糕和奶茶，还是顺带着给安桃也买了一份。到了小区门口，她觉得过意不去，便邀请莫家兄妹去家里坐坐。莫潮轻表示家里爸妈都在等宝贝女儿回家，今天就算了。
安桃目送莫潮轻的车远去，转身刚进大门，就看见程绪倚在小区花园的健身器材上愣神。安桃轻手轻脚地上前，伸手就是一个响指：“你怎么在这儿呐？”
程绪下楼都等了快有一个小时了，这会儿看见人终于回来了，便伸手接过安桃的古筝包，问她:“怎么今天练这么久？去你家找你对答案你不在，叔叔阿姨都着急了。”
“我给我妈发消息说了我要……”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莫潮轻的声音:“小淘！你的奶茶忘在车上啦！”
程绪往安桃身后一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正往这边走着。他朝安桃投去疑惑的目光，安桃急忙开口:“这是莫汐灵他哥……”再低头一看自己手上，果然只提了装蛋糕的纸袋。
安桃从莫潮轻手里接过奶茶道了谢，听见他轻轻笑着说:“下次别这么丢三落四了，灵灵在车上笑话你好久了。诶？这个小帅哥是……”
程绪和莫汐轻互相打量了一眼对方，都是一脸探究的样子，“哦哦，这是程绪，我发小。”安桃只好介绍起来:“莫潮轻，莫汐灵的哥哥。”
程绪觉得气氛略微有点不对。可具体怎么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送走莫潮轻，安桃跟在程绪身后说:“莫汐灵就是我……”
“嗯，有印象，常和你在一起玩的那个。”
“今天和她一起排练的太晚，她家里人不放心所以派她哥哥来接她。”
“哦。”
“送我回家和奶茶蛋糕都是沾了莫汐灵的光。”
“嗯……那他为什么叫你小淘？”
安桃手里拿着奶茶蛋糕，这回没法捂脸了:“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她哥这么自来熟……”
“哦。”
神经大条如安桃此时也察觉到程绪的不对劲了，她蹭蹭蹭跑到他前面，张开手臂拦住他，“你不会因为我没及时回来和你对答案生气了吧？”
程绪咧开嘴笑了，无奈地摇头：“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反正是高二的卷子，对答案也不急在这一时。”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低气压是从哪来的。
总之直到把安桃送回家，程绪那个装满公式方程的聪明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几个周末莫潮轻经常来接莫汐灵下课，三个人都是开朗的性格，很快就玩到一块去了。期间他因为带着俩小美女出去吃饭导致时间有点晚，又送过安桃几次。说来也巧，每回兄妹俩在小区门口跟安桃道别的时候，程绪总能适时地出现，探索加审视的目光透过他的大眼镜，总是让莫潮轻有种自己是拐卖少女嫌疑犯的错觉。
传说中的比赛如期而至。莫潮轻应莫汐灵之邀，特意从公司请了假，专程来给俩人当司机。安妈本想随行，结果被安桃拒绝了：“就在邻市，算上来回一天之内也绝对赶回来了，没必要专门从单位请假影响出勤。再说了就是个小比赛，不用太当回事儿。”程绪则早早查了天气，提醒安桃：“听说邻市海风大，多带件外套。”
莫家父母甩手掌柜般把一应事务全权交给了莫潮轻。莫爸爸是真的忙，莫妈妈是懒得出门——从小到大莫汐灵参加过的类似比赛多如牛毛，她是真的心理疲劳了。反正有莫潮轻在，她还不如在家呆着给兄妹俩做顿好吃的。
比赛当天一大早，莫潮轻就载着换好衣服化好妆的莫汐灵来了。莫汐灵盯着只换了身汉服、素面朝天的安桃，哀其不争地叹口气：“小淘，你准备就这样上台？”
“那你还要我怎样？”安桃理了理莫汐灵有点乱了的头发，“你是主角，我就一个在后面给你加BGM的，不用倒腾得太过了。先说好，我是不会接受往眼皮上抹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的！”
莫汐灵只好放弃劝说：“算了……过来过来，把你的马尾拆了，我给你编个头发吧。”安桃就一把拽下头绳，把后脑勺扔给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随便她折腾。
在前面开车的莫潮轻自从看见了穿着汉服一身仙气儿的安桃就变得话少了，这会儿见两人在后座上，一个闭着眼跟睡着了似的，清晨的阳光越过车窗抚上她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块月牙般的阴影，另一个嘴里咬着发卡，两只手在前者脑袋上忙个不停。
他忽然就开口说：“要是结束的早的话……我带你们去海边玩吧？”
“好啊！正好这阵子几乎每个周末都排练，好久没出去玩了！”莫汐灵在这种事上最积极了，安桃则懒洋洋地点点头，好像真的要睡过去了。
程绪从程妈那里得知安桃出事了的时候正在百无聊赖地临欧阳询的千字文，他扔下毛笔，带着一手的墨点子跑到楼下，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安爸安妈。他吸了口气想冷静下来，可话一出口还是抖的：“安叔叔，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行人到了楼下车库，安妈拍拍已经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头的程绪：“孩子，没事，别太紧张了。”
程绪点点头，总觉得自己脸上少了点什么。车子开出去好一阵儿他才反应过来：“……忘戴眼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