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保暖裤，我足足穿了八年
文/怀左同学
01
最近武汉的天挺冷，早上起床时，翻开衣柜，我又穿上了那条深蓝色并且配着点点碎花的保暖裤，比其他稍微厚点，暖和。
想起来，这条裤子是高中时候，母亲在镇上买了布料，回家给我做的。她说街上卖的那些都比较薄，不暖和，所以她想买点好布料，亲手给我做。
现在想来，布其实也不贵，最后花了65，厚实，里面带绒，但那几年，我穿过最贵的衣服，从来没上过100。
回到家，母亲用软尺给我量尺寸，然后她一个人一会用剪刀一会用缝纫机，鼓捣了大半天，最后把做好的保暖裤拿到了我面前，笑了：“试试怎么样，这个冬天就不用怕冷了！”
确实没再冷过，从山西到山东，再从山东到湖北，这条保暖裤，足足陪了我八年。
裤子还没破，我觉得还可以穿很多年，保暖效果可能比之前差了点，但穿条厚点的外裤，基本没什么问题。
舍友笑话过我：“你怎么穿这么老土的保暖裤？而且上面还有碎花，真不敢苟同你的审美！”
我也笑了：“你们不懂，男人穿碎花，才是真正的潮流呢！”
这是一股我自己引领的，只敢在宿舍横刀立马的潮流。
“看到没！哥的碎花保暖裤，是我妈八年前亲手给我做的！”
你有吗？哼！
02
可能我脸皮确实厚了很多，因为我明明记得小时候下雨，母亲给我递过小红伞时，我生气地拒绝了：“红色是女孩子的，我才不要！”
再大点，上街买东西，母亲拉我手，我都会挣脱：“妈，你别拉我好不好，这么多人，让人家看到多丢人呀！”
那时候的心思很简单，也很倔强：男子汉，就要一个人，天天和家人在一起，实在太孩子气了。
也就是慢慢长大，很多事情都有了改观。
原来成熟的标志，就是逐渐变得“不要脸”：我可以下雨天拿一把大红伞，可以拉着我妈的胳膊逛街，可以穿一条碎花的保暖裤，足足八年……
但也有一点神奇的，仿佛静止的地方：我对母亲的态度变了，但她对我，一直没变。
她还是爱唠叨，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还是怕我天冷了不注意穿衣服，还是怕我在外面被别人欺负。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成大。
而她，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03
又快过年了，昨天和二胖逛街时，我给我妈买了一朵小金花，遇到了，感觉不错，也算缘分吧。
前两年给她送了一个银镯子，她很开心。想来，这次回家，她会更开心。
服务员给我编了条红绳子，红红火火，这本来就是新年的象征。虽然现在的年味没以前那么重了，但家人团聚，才是过年的真正意义。
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大半辈子，仿佛都在为我们活。很多时候，家里只剩她一人时，她都不好好吃饭，说一个人做饭麻烦，差不多就得了。
给自己的，永远是差不多；给我们的，永远都没个够。
做妈妈的，难道都这样？
去年她学会玩微信了，没事看看朋友圈，刷刷公众号，然后拿一些骇人听闻的文章题目给我看，类似于《震惊！长期吃……会中毒》、《年轻人最不应该做的几件事》这种。
然后一脸惊恐地告诉我：“你千万别吃……同时，平时一定不要做……事！”
上网看到，全是关于我们的健康问题。
04
离家快五个月了，有点想家了，想我妈，想我爸，想在家时的温暖，想家里的饭菜。
计划着回去给他们每天买水果吃，聊聊天，一起看电视剧，还有除夕夜的新年晚会。
前两天给他们打电话，说年前要旅行一次，我妈有点担心：“坐飞机小心点，去东北要多穿点，千万别冻着。”
她一个人在家没事时，还会给我做鞋垫，各种花鸟，做了一大堆，回家时会拿出来给我看：“你喜欢哪些？到时候结婚时可以垫。”
我笑：“妈，人家现在的鞋子都自带鞋垫呢，没人垫自己做的鞋垫了。”
她说我不懂：“自己做的，才有意义，我们这手工，别人能比？”
鸳鸯、喜鹊、腊梅、凤凰……别人比不了，那里面的一针一线，再多的钱，也买不来。
翻翻日历，还有一个多月，就又要过年了，虽说对过年没什么期待了，但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也可以说得清。
三个字。
想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