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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节,都给我留油泼辣子的大舅妈

2021-02-07  本文已影响0人  琬琰一笑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记忆。记忆中的年是红红的春联,翻滚的饺子,也是雪白的馒头,嘎嘣酥脆的玉米豆……更是大舅妈那瓶香辣爽口的油泼辣子。

      每年春节,我们兄妹都要给舅舅拜年,临走时,大舅妈总恨不得把家里好吃的都给我们带上,而且,总不忘给我和大哥每人一瓶自己做的油沷辣子。她一直记得我们每个人的饮食爱好。在我心中,大舅妈一直是亲妈一样的存在。

      行医半个多世纪的大舅,凭高尚的医德、精湛的医术,在当地民众中有口皆碑,小有名气。虽说大舅算不上多伟大的成功人士,但他取得的一切成就,离不开大舅妈一辈子无怨无悔的默默奉献。儿孙们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也无不与大舅妈的宽厚仁慈紧密相关。她就是老一辈人心目中旺三代的好女人。

      大舅妈身材高挑,眉宇间写着质朴与和善,大气和端庄。14岁就和大舅成了亲。如今已90高龄,除了长年劳累腰有些弯,生活基本自理,她一直不愿闲着,坐下来也会让儿孙找活干,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给晚辈添麻烦。

      去年秋天,离家千里的我回家看母亲,专门又陪母亲一起去看望大舅和大舅妈。大舅妈听到我们进院子的声音,虽腿脚已不如从前灵便,却还是立即起身,弯着腰,操起拐杖,踮着小脚,一步一步朝门口奔去。

      多少年了,每次有人来,大舅妈总是一路小跑去迎接,现在跑不快也跑不动了,却还是那么急匆匆的,慢慢踱着小脚,大声招呼着客人。表哥心疼又无奈地劝她:"您慢慢来,小心摔倒了。"

      进屋还没坐稳,舅妈就弯腰弓背去柜子里给我们拿好吃的去了。表嫂急忙跟上去,柜子高,怕她闪了腰。拿来吃的,又要张罗去为我们做饭。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交通不便,每次我们早饭后出发,中午才能到达二十里之外的舅舅家,所以,大舅妈习惯了进门就给我们准备饭。现在驱车十多分钟就到,舅妈却依然怕我们饿了。

      眼前的舅妈,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端庄、美丽、安静、温良,除了满头青丝变成了银发,眼神依旧干净、有神,永远微笑着。 她就像一块玉,藏匿天地物泽天华,日月星辰精华,温润柔美。

      都说,妈在,家在;妈走了,回家成了走亲戚。外公外婆已去世多年,每次去舅舅家,妈依然是回家的感觉。离开时,还是大包小包的带,都是超市买不到的我们爱吃的:麦香味十足的手工硬面馒头、香辣谗人的油泼辣子⋯⋯

        小时候,父母上班忙,我和姐姐的暑假基本是在舅舅家度过的。我常说,大舅妈是幼儿园园长,三个表哥、一个表姐近十个孩子,还有我们姐妹。大舅妈无怨无悔地爱着我们每一个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每一个人的吃、喝、拉、撒、睡。经常是每天我起床时,她已早起做了许多事,晚上安顿好我们睡下,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呢!从没听到她大声训过哪个不听话的孩子,晚上大部分孩子都是在睡熟后被表哥表嫂抱回自己家的,因为都要和大舅妈睡,而床上实在没地方了!

        文革期间,小舅被错打成右派,年迈的外婆照顾不动几个幼小的孩子,大舅妈拉起大的,抱起小的:"今后,有大娘吃的,就有你们几个吃的,跟大娘回家。"没有豪言壮语,不图回报,却真的是全家的英雄。

        真正的亲人,不是靠血缘关系决定的,而是以待你的心决定的。缺吃少穿的年代,大舅妈待他们视如己出,小心呵护,直到三年后,小舅冤案平反回家。回家后,孩子们长时间都要晩上和大舅妈睡才行。

        不仅对所有的亲友,对那些吃饭时上门、半夜三更敲门的病人,舅妈也很少抱怨,总说人家肯定是实在不舒服了才上门,能帮就早点帮帮他。

        大舅妈善良的本性、精细的修养、内心的宽容大度,早已成为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让人崇拜而敬重。

        光风颜色雪髯鲜,已到人间稀有年。心好共称生下佛,身闲自谓饮中仙。安贫真味齐眉馈,养善良方高枕眠。已过耄耋之年的舅妈,是一个平凡的人,在我心里,也是一个伟大的人。阅尽世间桑沧,尝遍人间苦辣酸甜,依然乐观坚强。她的勤劳善良、宽厚仁慈,让我们受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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