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你是否还记得心中的那片海。
很多年以前,遁逃于唐山胡各庄。
每天除了喝酒睡觉,就是陪老干部和他的两个儿媳打五毛钱的小麻将。
老干部见我实在无聊,便问我,想不想出海转一转?
于是,第三天,经过隆重的拜海仪式之后,我跟随捕鱼的船队驶向大海的深处。
新鲜感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当我们的烧酒,酱拌花生米,卤螃蟹,方便面全部消耗殆尽之后,鱼群依然没有到来。
接着便是无聊而漫长等待,船长说今年的气候不太正常,晚到几天也是合情合理。
手机没有信号,睁眼闭眼全是翻涌的海浪,前后左右一样的景色,看不到岸边,看不到草木和村庄。
只有夜晚才能看到远处捕捞船上微弱的灯光,表明在这个寂寞的海域里有你的同类在游荡。
对我来说,远海上的东南西北都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正确的方向。
虽然这条船上也有十几个人,他们都在想方设法逗我开心,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单和惆怅。
自己的脚没有踏在实地上,实在是心里没底。
有一年临近中秋,我从大连坐船去烟台,客船需要在海上航行一个晚上。
我站在船尾的甲板上,有两只海鸥在客船翻起的浪花上嬉戏。
也许是像我一样感觉实在无聊,那两只白色的海鸥渐渐加快了速度,向前方飞去,不久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了。
天上飘着细雨,我努力寻找着月亮的方向,也许,她也躲在云层的后边独自发光吧。
这个中秋,注定一个人流浪。
中秋之夜,青岛的海边,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问我,中秋节为什么不回家团圆。
我没理她,继续踏着海浪缓慢前行。
她跟在我身后哼着小曲,“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
我转身问她:“”多少钱?”
”八折优惠,258”,她羞涩地回答。
“我给你500,陪我两天。”
她愣了一下,红着脸说:
“大哥,你想多了吧,我说的是宾馆的房间。”
“呵呵,我说的是漂流四方”,我笑道。
法国尼斯的深夜,独自一个人去海边看海。
黑黑的海水翻卷着一道道白色的浪花急促地从黑暗中涌来,仿佛一块块巨石一层一层地压上我的胸口,让我无法呼吸。
我本想起身逃离,但是没有一点儿支撑的力量。
正巧一架飞机轰鸣着从我头顶划过,瞬间分散开我对大海的注意力。
随着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不远处的跑道上,我才猛然吸进一口新鲜的空气慢慢地顺畅起来。
大自然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们无法拒绝,更无法逃避。
据说,英国东海岸的东伯恩有一处风景如画的悬崖。很多去过的人,因为扛不住美好的诱惑,都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还有,中国青藏高原上那些所谓的神山圣水,如果你的毅力真的不是那么坚强,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否则,很容易在某个古老村庄的墙壁上看到一句话:“XXX,你妈叫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