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守
2016-10-27 本文已影响0人
晋元
城春草木已深,孟夏草木已长。世界尽是湿漓漓的一片。
他的眼神在天未明的窗外,需要等到朝霞破瞑的晨晓,才能将门环扣响。远处的房屋仍旧沉睡在梦魇中,像往常一样安宁,一样不修边幅。
公鸡还未打鸣。将亮未亮的苍穹之下,他想:会有多少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又会有多少人眼中泛着泪光,却也只是永远停留在眼眶。像他,他孩提时代淌过的泪,有如难懂的梵文般,因为时光的浸濡早已忘了因由,成为一段不可解的错文。世界万象,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有自己的归属。那么他该是被遗忘了吧,忘在了这座小小的城中村里,忘在了一些人的记忆空白处。
直至有一天,他背上行李,背上自己的不安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有着他体内血液熟悉的气味。那个地方被称作归属。他眼神一悸,像是被搅乱的一池春水,像是不小心被抛尸荒野,无所适从。
他如同随时会被遣送回去的礼物,神色不安,目光触及旁人异样的眼光,眼帘便条件反射地自动敛上;再者,他其实世事皆洞明,对寒来暑往、日升月落、以及人情冷暖。可幸的是他带着自然的记忆,带着每一次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的记忆,以他的赤子之心,安静地洞详着一切。
他应该是那老成的少年,眼睛年轻而健康,大概是夏雨涤尘,也莫过于此。像什么际遇都没有历经,又像盛满了全部的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