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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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拐过弯,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辆摩托三轮车。平时路上基本上不会停车的,除非是有人在地里干活。这个时节,地里也没有什么活。靠近时,才发现,大娃在剁树。三轮车停在路上,为了把那些树干、树枝拉回家。
冬天,适合剁树。叶子落了,只剩枝干。这个季节农活也不多。剁下的树,砍成一节一节的,就成了柴火。早些年,年轻力壮的家人们,就要进山拾柴,攒够来年用的柴。天未亮,背上斧头,吃的干粮,就去山里面,一天拾一两捆,寄在林里靠近路边的人家,攒够一家子车,赶上毛驴就拉回了家。那时,拾的最多的是青冈木。木质好,耐烧。田间地头是没有这种树的,从林里来的柴,倍显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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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强壮的男人,进山拾柴。手脚勤快的妇女,在近处刮(方言,割的意思)蒿柴。进山拾来的柴,烧锅,烤火。割来的蒿柴用来烧炕热得快。生活,主要靠的就是柴火。田间地头,大树几乎没有。
山就是一个宝库。日常做饭用的柴火来自山里。建房子用的木料,自然少不了向它索取。椽、樑、板,这些都要从山里来取原料。家事好一些的,到市场上去买。条件差的,就得偷偷的从山里往回取,一天两根椽,一天天往回扛。直到攒够一座房子所用的料。盖房子自然也就成了超大工程。
山也是一棵摇钱树。冬天是没有收成的。夏收的麦子,秋收的玉米,攒够自个吃的,可以卖的不多。此时,进山拾柴,拉到城里去卖,也能添补家用。除了拾柴,还可以割竹子,卖了之后,买盐灌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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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回回三十多里路,那是辛苦。后来,挣钱的门路多了,离大山也就越来越远。用柴烧火,靠山挣钱以不是唯一。人们也觉得划不来。用煤、用电更省事。出门打工,一天挣的都比一车柴钱多。田间地头的树渐渐长大了,长一两年,清理一回,也够烧锅用了。地里的玉米杆,拉回家,当烧炕柴更好。
后来呀!地边的树越长越多。椿树长得快,洋槐满地跑,野白杨活得久。这三种树被留下的就多,越长越高,越长越大。20年前,它是有用的,椿木笔直,还是好木料。白杨木做的家具,也不错。现在实木家具代价大,建房子都用钢筋混凝土。木料用得越来越少。这些树木长在那里,用处也就越来越少。离房子,离电线太近,终究是个事,还不如早早把它剁掉。这也是我最近才认的一个理。如果早早剁掉它,还没有现在这么吃力,毕竟树太大了,砍掉它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娃剁的树,是个野白杨。长得弯弯曲曲,做不了什么料。唯有大,一个分枝斜到了路上,已经影响到了走路。走到跟前时,树已经被剁倒。当看到露出的年轮,估计有20多年了。就这样,一棵树,从站着到倒下,见证了岁月。在岁月悄无声息的变化中,它存在,它消失。以它顽强的生命力来预测,来年树桩的周围还会长新芽,露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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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树,心中总有两种思维在碰撞。它存在,有存在的意义。夏日成荫,四季遮风。砍掉一棵树,并不是不爱惜,它也有意义。看着倒下的白杨,在我眼里依然是好柴火。硕大的根部,划成板,依然是个宝。它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人们,就连倒下后也给了生活,正印了那句“化作春泥更护花”。换个角度,换个思维,总是有它,这也算是生命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