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 | 玫瑰花路
发生在一个臆想时空里的玫瑰色片段。
电子稿 于 2020年2月18日
作者:Br
玫瑰花路
那是一片玫瑰色的土地,夕阳隐没在玫瑰色的烟尘里,把烟尘当作了它的晚霞。玫瑰色的天空底几片云金灿,灰烟从瓦罐形的烟囱里飘出来,落到了地上。田野之间分隔出一条黑色石砖铺就的小道,边缘已经被磨得光亮。杂草从路边开始啃啮,一丛一丛锯齿似的草茎间探出一朵两朵的白花,带着十三四片细长纤小的花瓣。一架马车从远处叮叮当当响着车轮声驶来,马散步一样地走着,人却急切,鞭子一声声响起,那马却也不怎么再动。等那干草的大车驶近了才发现,那马已经失去了它大部分生的气力,那人吆喝着,鞭笞着,马的汗水从它的嘶鸣里落下来。已是深秋,马的气雾与人的气雾凝结在一起,形成了地面升不上天空的云朵。我们从汽车上走下来,好奇而惊讶地看着这一幅图景,一位同伴放弃了车胎,摆摆手叫那个车夫停下。那匹棕白的小马有着上好的制靴子的皮毛,它的肌肉撑着一层薄皮抖动着,颇像我们那车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汽缸。递过一沓纸钞后车夫的鞭子声停了,那个干草一般蓬松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来,答应给我们的车胎想想办法。小马呼出一阵平缓的水汽,水汽随着微微的晚风飘浮,成了一缕烟,一渺丝线。我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那车夫把一个新轮胎从附近的镇子里推过来。有人惊叫了一声,马只歪了歪身子就倒在地上不动了。那阵巨大的响声划破了它漂亮的毛皮,天色黑暗下来,星星在什么人胸口别上的玫瑰花胸针间闪动。车夫在黑夜里出现,他那样子像是带起了风暴。又一个轮胎被送到了我们眼前,和那老轮胎和死马放在一起,黑暗中他仍蓬松得像一束干草。他欢快地抬了抬肩,把几捆干草从车上抱下来,说要把那死马埋葬。他拍了拍轮胎说这也是一只扎坏了的,谁也不知道一匹新轮胎能在这路上遭遇些什么。我们拿干草生了丛篝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没人愿意往镇子上走一步。玫瑰花的香气在火堆中弥漫着,死马的皮在火堆中吱吱地吼叫。日出快要来临了,车上还有大批干草——土地伸向远处看不见忧愁,而那时还剩下多少路途,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