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同人》囚鸟（八十四）

（八十四）

像是被困在了一场残忍的噩梦里，何妍在这梦魇中浮浮沉沉了无数遍，才挣脱出来。

见她缓缓睁眼，傅慎行嘲讽似地扯起嘴角一笑：“何妍，你还真是无孔不入。”

面对他的讥讽，何妍却无动于衷地重新闭上黑洞洞的眼睛，任眼泪汹涌而出，顺着眼角滴落在苍白的枕头上。

“说说吧！你又在玩儿什么把戏？”傅慎行冷声质问道。

“把戏？”何妍梗着嗓子，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哑着声说：“我哪里敢在你的面前玩儿把戏？我只不过一遍又一遍地梦见远泽，梦见陈警官，还有果果……”

说着说着，何妍突然失声痛哭起来：“还有陶医生，她像果果一样，躺在一片血迹里面，我叫她，可她说不了话，她一直在抽搐，斜着眼睛盯着我。”

“傅慎行，他们有什么错，错的人是我，可他们都死了，我却还活着。”何妍浑身战栗着，双手掩面而泣，“你说，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她这一番控诉丝毫没有提及傅慎行，却像是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扇在他的脸上。

傅慎行的面上丝毫不漏声色，可心上已被何妍戳了几个血淋淋的洞。他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那样面色僵硬地坐在何妍的身边，一直等何妍的情绪平静下来。

良久，他嗤笑一声：“说好的要一起下地狱，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接着，手机铃声响起，傅慎行接了个电话，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手已经捏住门把手，傅慎行却突然停了下来，“何妍，我承认过去我的确是个混蛋，即便现在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可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改变你当真就看不见吗？”

“陶医生没事，我不过使了些手段让她出国深造去了，你用不着什么事都朝自己身上揽。”说完，傅慎行便离开了病房。

何妍仍然面露悲色地一动不动地躺在病房上，直到她确定傅慎行一定已经离开，才缓缓睁开眼来。

傅慎行那样的大忙人哪里可能亲自去调查陶医生和许成博，所以他当然不会知道南昭市中心医院的心理门诊就离儿科门诊几步之遥。

那天瑾瑜说他要小便，她故意朝着心理门诊的方向去找卫生间，路过心理门诊门口的时候，她特别留意了出诊医生，果然已经换成了其他人。

在卫生间里，她向一个护士打听了陶医生的去向，这才知道陶医生已经出国深造了。

既然陶医生没有出事，那么许成博多半也没有大碍了，何妍这才放下心来。

傅慎行走了没多久，小峰便接了张妈和瑾瑜来看何妍。

“妈妈，你也感冒了吗？”瑾瑜把手上的餐盒递给何妍，天真地问她。

“嗯，妈妈也感冒了。”看瑾瑜的精神头不错，何妍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那妈妈吃药了吗？我吃药了所以好得快。”瑾瑜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妈妈。

“妈妈才刚刚输完液，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妈妈就马上就吃药，吃完很快就会好的。”

何妍这才坐起来，把餐盒的虾挑出一只来递给瑾瑜。那是他最喜欢的茄汁大虾，顺手就接过来往嘴里塞，吃得小嘴一鼓一鼓的。

孩子一连吃了好几只虾，两只手弄得油腻腻的，何妍扯了几张卫生纸把油渍给他擦了擦，说：“等妈妈吃了药，再带你去洗手。”

她把抽屉打开，把药拿出来，却发现矿泉水瓶已经被瑾瑜喝空了。

“张妈，麻烦你去帮我买几瓶矿泉水吧！”何妍把张妈打发走，然后带瑾瑜去了卫生间洗手，可洗手池的感应器却出了故障，怎么也出不了水。

何妍只好牵着瑾瑜去外面洗。

病房的门一打开，门口站着的两个保安就十分警惕地向何妍看过来，何妍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本来就是她意料中的事情。

“嫂子，怎么了？”小峰看见何妍出来，走过来问。

“卫生间的洗手池出不了水了，瑾瑜才吃过东西，手油腻腻的，你带他去外面洗吧。”何妍说道。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给我洗手。”瑾瑜皱起眉头，嘟囔道。

“宝贝儿，你听话一些，妈妈不能出去的，让小峰叔叔带你去洗手好不好？”为了不让傅慎行起疑，何妍只好在小峰面前利用起了孩子对自己的依赖。

“不要，不要，妈妈为什么不能出去？”瑾瑜这样一问，让小峰微微有些尴尬。

他亲自去卫生间查看，确实水龙头出不了水了，没办法，他耐不住瑾瑜的少爷脾气，只好跟着他们母子朝公共厕所走去。

这一层楼都是极其昂贵的vip病房，住的人少，何妍一边牵着瑾瑜往前走，一边留意着每个病房的情况。

公共厕所就在走廊的尽头，越靠近那头，何妍越心灰意冷，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她的眼角的余光突然察觉到旁边病房里的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终于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