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春天

你在放牛班待过吗？

像我们这种小镇上的高中只有两类学生，能教的和没救的。我属于没救的一类，抽烟、粗口、搞破坏。高三时那个胖胖矮矮普通话极不标准的秃头校长把我们这群没救的分在一个班。我第一天进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品行在班里还算是好的。

一个学期，我们换了两个班主任，一个是政教处主任级别的大妈，一个是长得凶神恶煞永远对我们瞪眼的老头。他们走的时候都说“没救了，没救了。”

之后来了个瘦子，我们装模作样式地“正襟危坐”，背地里却在想是不是一阵风能把他吹跑了。他乐此不彼地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年刚毕业于x校……”

日子看似平淡地过着，我们都在猜他什么时候被气走。但他像个消防员，到处救火。而今天的这件事他肯定得走了。

我们打了一场班架，把重点班那群自以为是的“四眼”全收拾了。我们都在等，等着看他站在讲台上发抖。

他不带任何表情走进教室，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纸，要求我们在左上角写上日期，然后写上“今天为什么打架”，并快速写下4—6个答案。他依然不带表情，教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不敢不写。我很肯定，那天几乎所有人都写了“打架因为不爽。”

写完一张他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这次写“为什么不爽”，“因为被嘲笑”是高频答案，下一张“为什么被嘲笑”，因为“我们看起来不如他们”……

我们一节课都在写，那节课真是出奇地安静和配合，我心中的火都被扑灭了，而且开始思考自己哪里不如他们。

“放牛班要浪子回头了”校园里到处都在窃窃私语。

之后的日子，瘦子老师每天都用这种“写在纸上”的做法讲课和处理问题，我们只吃他这一套。所有人的纸都被放在教室后面个人的资料袋里，有时候经过放牛班，那一袋袋鼓起来的纸真像大丰收一样值得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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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们的毕业十周年活动，瘦子老师还在给他的学生发纸。

瘦子还是那个瘦子。

而当年那群高考并没考上名牌大学的我们，现在却大多数是职场精英，还保留着“写在纸上”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