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小师妹
朋友,关于严青峰的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的,因为你光知道他的过去,并不知道他的现在。
其实,我一开始是不认识严青峰的。不过,我认识他的爱人唐瑛。怎么说呢?唐瑛是我老师唐曦明的女儿,我老师今年有九十岁了,身体还很硬朗,说了你也不认识。我老师虽然有好几个儿女,但却只有唐瑛这一个女儿,因此,老师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我们苏北平原的这个名镇,不仅以不锈钢闻名全国,而且唐瑛也是名闻遐迩的。唐瑛,我老师的女儿,长得那可以说是超有颜值,不仅如此,而且还是一个小才女,人挺聪明的,在她还只有十五岁时,她就考上了我们兴化城里的一个师范学校了。据说这个师范学校隶属于邻县高邮师范,是高邮师范的一个分校。
我小师妹唐瑛处处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她不该在师范学校里认识严青峰。严青峰跟她一般大,也是少年得志,才只有十五岁就考上了师范学校,恰好跟她一个班。
不过,也难怪我小师妹会认识严青峰,这严青峰穿上西装,打上红领带,虽然脸上架着一副宽边黑框眼镜,但人还是相当阳光帅气的。再说,他身材又很高挑,想不让女孩子关注都很难。
他们既然对彼此都很青睐有加,他们以后在分到名镇中学里教初中语文时,他们日久生情并开始拍拖当然是水到渠成的了。也就是在我小师妹出阁的那一天,我认识了她的爱人严青峰。
说实话,我对严青峰是相当羡慕嫉妒恨的。因为我曾经狠狠地追过我小师妹啊,但我小师妹她只把我当成哥哥看,哪怕有一次我成功地搂抱住了我小师妹,在她喊我“郝哥哥”后,我也只能含泪且心碎地离开了我小师妹唐瑛。你说,面对轻而易举地就俘获了我小师妹芳心的严青峰,我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但不管我怎么羡慕嫉妒恨,他跟我小师妹照样活得风生水起。他们两人在镇中学教学时堪称双剑合璧,他们教的都是初中语文,他们教得是那样细致入微,上起课来是那样得心应手、从容不迫。很快,他们虽不能算桃李满天下,但是所教的莘莘学子还是遍及这个以不锈钢而闻名天下的重镇的。
不仅如此,而且他跟她婚后十个月,我小师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就给他生产下一个男孩,那小男孩又白又胖,粉嘟嘟的,真是人见人爱。我虽然对他很不爽,但那小男孩毕竟是我小师妹生产的,我小师妹是他的母亲,我爱小师妹,当然我也爱小师妹的儿子。
尽管小男孩的爸爸是他严青峰不是我,我还是在他们给他们的男孩过周岁生日时,给小师妹的儿子包了一个大红包。当然在三十年前不好在微信上发,我是在他们请亲朋好友吃饭时,我直接把百元大红包塞在小师妹抱着的她儿子的手里的。
然而,让我感到非常难堪的是,他在到我们这一桌给我们敬酒时,他却无端地说起了我。他跟我碰杯后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我真正地是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啊。
他说的话我都不想回放给你听,他说的意思是让我甭打他妻子唐瑛的主意,他说我还是乘青春年少赶紧找一个,是个女人就行,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到时想找个女人都找不到,当然我更不会看上街上一条随便溜达的草狗。
他说的草狗是真正的畜类,便不是含沙射影地指称女人。这个杂种,居然如此污辱人。我本想把那杯酒泼到他脸上,但看到小师妹急得什么似地跟我直摇手,我只能硬着头皮把那杯酒喝下去了。
我不是没有想结婚,我谈了有好多个,都没谈成。我总是把跟我谈的女的跟我小师妹相提并论。不相互媲美还成,一相互比较,我就觉得那些女的给我小师妹倒洗脚水都不配。时过境迁,我到今天才明白了我当年谈婚论嫁不能成功的根源所在了。
自从那次到他家给他们儿子庆贺周岁后,我就刻意地回避他们了。之所以如此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他给我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更为至关重要的是,我也怕遇到小师妹时陷入到更加窘迫的境地,那种想爱她又不能爱也得不到她的爱的滋味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因此,虽然我跟他们在同一所中学里工作,但我跟他们也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有一天放晚学后,我在学校大门附近遇到了他们。
他抱着儿子,我小师妹挽着他的臂膀,两人有说有笑地从我面前走过。我正为找不到跟他们打招呼说的话而着急时,我却看见他既不跟我说话、也不跟我点头,我小师妹也只把我当成空气、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我以为我小师妹至少走过后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但是她没回头,更没有看我一眼。
如果说我小师妹嫁给他给我以沉重的精神打击的话,那么我小师妹的这次对我不闻不问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我决定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以后再也不去管她的事情,我是认真的。
然而,我小师妹那天深夜嚎哭着到我家喊我时,我却想也没想地就把门打开,我把我小师妹放进来了。我爸妈也都惊醒爬起来了。我小师妹不顾我爸妈也在场,她就一头扑倒在我怀里,她哭喊我郝哥哥,把我的心也哭碎了,把我的心也哭软了。
我妈让她甭急着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看她郝哥哥能不能帮助她。
我小师妹这才告诉我们说姓严的自从她生产下儿子后,先是看儿子长得像不像他。有时他看不像,就说我小师妹背叛了他,中间肯定跟哪个男的睡过觉,因此我小师妹生产下一个杂种。他在这个时候,就会揪住我小师妹狠抽她的耳光。有时看儿子长得很像他,他又会主动跟我小师妹赔礼道歉,说他不是人。
更让我小师妹不能忍耐的是,我小师妹哪怕跟哪个男人说一句话,晚上回家后他都要盘问,还说是不是我小师妹想跟那男的去开房啊什么的,说得很难听。我小师妹说得不好,就会遭到他的一顿暴扁。那次我小师妹不跟我讲话,就是怕回去又被家暴,她被家暴暴怕了,以致于搞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一边轻拍我小师妹的背安慰着她一边问她现在来找郝哥哥有什么事,我小师妹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她说他喝药水了,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药水,他们住在镇上自己的房子里,没有人来帮她,她才想到了她郝哥哥,就是我。她说他打了她后才喝药水的,当时她倒在地上并不知道他喝药水。
我忙推开她说:“那还不赶快送医院?!”我边说边拉着她往他们家奔去。好在他们家离我家不远,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一进到房间里,扑鼻的药水味弥漫在空气里,着实难闻。我们正思考着怎样送他去医院时,我老爸把汽车开来了。我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汽车上,然后我开着汽车一直把他送到镇医院里。
由于我们这个镇的不锈钢产业还是蛮发达的,所以它的街道还是很宽阔的,交通也很发达,这是苏北平原上的张郭镇和唐刘镇以及陶庄镇等镇所不能相互媲美的。
到了医院里,我们把他从汽车上抬下来。医生给他灌洗肠液时,他说不需要,他说他没喝农药,他本来想喝的,但药水到了嘴里,他就不敢喝下去了,太难闻,他想回去,他想回到他们的家,医院不是他严青峰待的地方。
但医生不听他的话,把洗肠液猛给他灌了一大气,灌得他把肚子里吃的食物全吐出来了。
待到从医院里回来后,我以为他可能会再也不会对我小师妹施以家暴了,他们会回到从前,他们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然而,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从医院里回来后,命是抢救过来了,但他的精神却崩溃了。他老是疑神疑鬼,怀疑我小师妹跟我偷情,怀疑我小师妹为了跟我在一起,在给他做的饭菜中下了药,想要害死他。
他不断地审问我小师妹,她回答得合他的意,他就哈哈大笑;如果我小师妹回答得让他稍不如意,轻则被他痛骂一顿,重则会被他揪着头发往墙上撞头,把我小师妹有一次都撞得有些脑震荡了。这个疯子,他的力气太大了,他丝毫也不怜香惜玉。
我小师妹跟他再也不能继续过下去了,她一纸诉状把他告上了法庭。我帮我小师妹请了律师,在大量的事实证据面前,他不得不在离婚判决书上签字画押。
我的汽车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迎来了我的小师妹。我小师妹一到副驾驶座上,我就给她和我都系上了安全带。我驾驶着汽车,朝着那宽阔的金光大道上稳稳地奔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