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三十三）

微醺

        姐妹一聚，聊聊生活，聊聊工作，聊聊开心与烦恼，聊聊忙碌与闲适，不在于吃什么喝什么，安静的环境里，姐妹的眉宇间，吃的喝的都无比精致。举杯再举杯，微醺，眼里仍是你，仍是我，这就是最好的状态。相遇，相识，相知都是生命里的必然，彼此温暖憧憬珍惜，热爱就是如此，真的，爱你如同爱我自己。

      昨儿回六厂看望馨儿九十多岁的爷爷，一年多不见，老人精神很好，只是腿脚不灵便，腰也不如以往，看到我念叨:“一年没回来了吧！”心里有些难过，馨儿长大了，我们这辈也奔六奔五了，老人也真的老了，清瘦，白发，记忆却越发好了，他记得馨儿小时不让抱，最后我上班请原先马厂的一位阿姨给看，而我似乎忘记了过去的许多细节，只记得馨儿提前预产期一周出生时，他生气地嫌馨儿奶奶没准备好尿布，而馨儿奶奶原本第二天是准备把这些需要的东西再用开水烫一遍的。记得馨儿小时换下的尿布彬不在家时都是他洗的，洗刷干净后用开水烫一遍再晾晒。记得他给全家开会，主题是现在生活好了，吃的喝的应有尽有，但买回来要吃，不要放过期扔掉。他说自己的妈就是活活饿死的。记得在西区平房头他开的菜园，里面菜的种类不少。记得房顶的葡萄架都是他爬上梯子去修枝，每次回家时果盘里总有洗好的葡萄，过年时家里人多，苹果总是他一个个洗好放在盆子里，而我们总随吃随拿。记得一直清瘦的他蹬着三轮车拉着馨儿要出生时一百六十斤的我去医院，当时肚子疼的我仍能听到耳边的风声，可想他骑得有多快啊！很多时候不愿回头，不为别的，只为在时光吞去的美好记忆里父辈们的腰慢慢佝偻了，慢慢成为过去我们过去口里称别人时的老人了！

        老屋仍在，自搬出后就再没回去过，那布设在心中依然。这次回去只觉得心中有那个清晰的方位，却没勇气回望那里的太多记忆。馨儿第二天独自上楼，把拍来的照片发我，说她通过猫眼仍能看到厨房的玻璃框架，我顿时泪若雨下。这逝去的美好时光啊，只能永远地留在心底深处了，再多的梦回也只是心底执拗的一个梦而已！还好，身边留下的仍是自己最爱的人和最爱自己的人，在这里我仍是最小的那个需要照顾的妹！

        世人熙攘，碌碌而来，名利几何？多时人们都难明白，最珍贵的是一种身心的愉悦，一种健康强韧的心态，爱吾所爱，但勿厌吾所厌，每人都是一种存在，每人状态何如只与他本人有关。因此，活在世界，只求一种舒服，心坦荡，若地里的草，长时尽力长，长成一棵草，萎时就萎，曾经的一棵草，心无怨艾。如此便好！

        特别喜欢看孩子的眼睛，连喜怒都无比干净，一笑彻底，无关美丑，一哭嘹亮，写满表达。我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无论走多大的一圈，最终都会回到原点。许多人一路学了记了很多，但走着丢着忘着，最后又回到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命题里，我想，我正走着这样一条路。这多年大脑习惯一种筛选，每天的日子只剩重要的几件事，还好还是几件事。当被问起之前如何如何，脑子若洗过一般，几经提醒也无法苏醒记忆。唯早存心底的一切清晰无比！霞说一位她熟识的儿科大夫已糊涂得难认自家人，但只要说起谁家孩子病了，如常人般侃侃而谈，连药方配伍也无偏差。我不由无比佩服起这位老者，还好他的记忆里留下的都是有用的，如此好为人医，愿我在糊涂之极的日子里若问起孩子问题时我也能将所经历孩子的种种原因能综合比对最后给予一条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我想我给予最多的方法一定是多陪陪自己的娃儿！

        世界再大也不及心大，心里山川风云哪又是世界圈囿住的呢？微醺中，我眼里只有你，你眼里有傻乐的我，若一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