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人的专注与陶醉
《手工云南》正式开播的前几天,我刚刚开始捧读一本有趣的书,这本书叫做《植物的欲望》。此书作者迈克尔波伦试图摒弃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尝试着从植物的角度看世界,尤其是,看看我们植物与人类如何互为主客,如何互惠,如何相依共存。在引言中,作者有这么一段有意思的思考——“因为正是花朵,其吸引力作为一种进化的策略而出现,在远古的那一刻,首先给这个世界展示了美的观念。同样,如果没有若干植物生产出有着特定分子的化学物质,用来打开我们大脑中掌管愉快、记忆乃至出类拔萃之感的机制,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培育出陶醉这种欲望。”
金属、纸页、美食、针尖......眼球经济的秒速时代,胆敢用10集的篇幅来描述“手工”,在我看来,实在令人惊叹;不过,大概也只有在云南,才能够诞生这样的胆量吧。
彩云之南,自然万物原本奇幻美妙、芬芳醉人,我在想,那些美的色彩,美的形态,美的味道,美的生存方式,是不是从远古以来,一直在陶醉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手工的诞生和绵延至今,是不是跟如此的深度陶醉有关?
这,只是一个很个人化的遐思。带着这样的遐思,我走进了《手工云南》里的人们,走进了他们的时空。
《金属的柔软时光》里,银匠蒙智刚说,从小到大,四十多年来,一直在家里做银器,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寂寞的。影片里说,蒙智刚的女人是寨子里笑得最甜的女人,因为她的男人从没离开过她——不过,对于我这样的观众,我更相信,在家的浓浓温情之外,一定有手艺工作本身的巨大魅力,在诱惑着四十载的寂寞守候。魅力来自何方?又是如何持续魅惑着手艺人的?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
德宏阿昌刀身上的神奇图纹,融合着钢铁与空气、温度和造剑师的心意,在工作完成之前,锻造师无从准确预知刀身上将会出现怎样的图纹;有一把剑上的花纹,是三座观音佛像,几十年来,刀匠李德勇迷惑于此,甚至拉着儿子一起来研究。
我猜想,大自然的造化,与手艺人的用心,对于手艺的诞生和绵延,缺一不可。而且,大自然神奇精妙的造化,一定是魅惑手艺人持续工作的深层原因之一。
当然,大自然的造化,必须被手艺人精确的把握。《金属的柔软时光》开篇,讲的就是一位匠人的失败。在很多的手艺工作中,某一时刻的动作,某一阶段的工序,必须配合着大自然幻化机制的那一个点,那个时空——这,要求手艺人极其耐心的专注。《手艺云南》中,背景经常是节奏性很强的云南式鼓点,但是,鼓点之中的那些手艺人,通常安静沉默,象极了修行甚深的僧侣,尽管,他们有着一脸的家常与无谓。
突然想起了前不久看过的一套纪录片系列,片名翻译成中文,叫作《大厨的餐桌》。在其中某一集的开篇,一位日本厨师这样说起她工作的感受——“在我给鱼摆盘的时候,我的大脑是完全与外界隔离的......全凭感觉来做,在那一刻,我脑海里会有音乐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停下来。”
我想,这是不是也是《手工云南》里的手艺人们,类似的心态和状态呢?
希望手艺人能继续沉醉。更希望手艺能继续魅惑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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