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英]群星不曾安眠（6）晨星
尽管博士一动不动坐在轮椅里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雕像，但那人的目光中却满是任何面目狰狞的雕像都无法比拟的威慑力。
利尔收回压在玻璃橱窗上的手，随后便看到一直跟在博士身边的那名助手快步上前，用一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掉了玻璃上压出来的掌纹。少年站在原处，全身沐浴在博士锐利的目光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磕磕绊绊地说：“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知道……呃，你们是怎么……”
他还在斟酌这里用“你们”还是“我们”更合适的时候，博士的轮椅发出一声轻响，朝着另一个方向滑走，留给利尔一个后脑勺。利尔只犹豫了短短一秒钟，还是决定跟在博士身后过去。
“小子，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这个星球上——有可能是这个星系中——最聪明的大脑。没错，你确实是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觉醒自己的能力，但早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有所准备。”博士的轮椅在实验室另一面墙前停下。那面墙上厚实的挡板打开，露出另一个玻璃橱窗。
利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那个新的橱窗后面是另外的一些战斗服，无论是配色还是造型全都酷炫的一塌糊涂，其中有一套装备的头盔上甚至有着长长的角，看起来像个独角兽的头盖骨。
“……我们当然有几套备选。只是从中选择了最适合你的一套而已。”博士说。
利尔并没有留意到博士的语气神态中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炫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另外那些套装吸引。而博士显然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利尔早已被自己的展示惊得魂不附体，稍稍清了清嗓，又继续说了下去：“当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真实的能力是什么，这些备用就都变成了垃圾。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换上我给你准备的套装，然后我们收集一些参数，进行最后的调整……“
利尔转过头来，看着博士的表情像是个刚拆开圣诞礼物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个玻璃窗后面展出的这些，本来也是专门给我设计的？”
博士没料到利尔的关注点会偏到那里，先是一愣，随后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你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但现在我需要你快点换上刚刚的那件套装……”
利尔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笑出声，只是在脸上维持着一个无声的喜不自胜：“对不起，我没想到原来在你们心里我是这么……有价值。”
他斟酌了半天，最后终于是小心翼翼地选定了一个听上去或许不那么太自大的词汇。然而话音未落，利尔已经看到博士难以忍受地闭上了双眼，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眉心，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利尔没听清楚，迈出半步追问了一句：“……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闭上嘴，然后动起来，立刻，马上，现在就去！”
一边刚擦干净玻璃上手掌印的助手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利尔的肩膀。即使是话痨如利尔，在这种情况下也完全不敢再多一句话。他乖乖闭上嘴巴跟在助手身后走进了另一扇门。直到那扇门把大实验室完全挡在另一边之后，利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向助手小声搭话：“他脾气不太好，是不是？”
助手脸上的表情上没有半点起伏：“博士有一点神经衰弱，不太受得了无序的环境和唠唠叨叨的人。”
“好吧。那看来我可能是没希望和他友好相处了。”利尔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在这工作不太容易吧？”
“这个问题或许由上个月被博士换掉的另外八个助手来回答会更合适。”助手的脸上浮现出迷之微笑，然后打开了走廊左手边的房门，“我在外面等你，莱斯特先生。”
***
换衣服的过程比利尔预想的要麻烦许多。他本来以为，像这种凝结了人类迄今为止最高科技的战斗服再怎么说也应该搭载“一键换装系统”，然而实际情况是他还是需要手动把自己脱个精光，然后跳进那一滩软布之中。最麻烦的是面罩的部分。利尔把那个看起来与银行抢匪标配物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深蓝色面罩翻过来翻过去，却始终没看懂究竟哪个洞是给他的脖子准备的。困惑了好一会的利尔决定认输，把面罩拿在手里走出了房间。
助手等在走廊里，觉察到利尔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来，在看到少年样子的一瞬间便理解了形势。不等少年开口求助，助手一步上前，接过利尔手中的面罩，动作少许粗暴地扣在了他的头上。
“博士本来是想设计成半面呼吸式面罩，但是考虑到长期在水下可能会对你的头发造成一定的损伤，这才临时决定改成整体式设计。”助手这样说着，顺手在利尔的耳边按了一下。一个折叠面罩从利尔右耳后的一个小方盒中弹出，刚好遮住他的面部，并与头套既有的部分相连。
“水下呼吸系统平时可收起节约能源。”助手解释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莱斯特先生？”
“呃……”利尔犹豫了一下，有点纠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突然弹出的面具吓了他一跳，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利尔真正觉得一言难尽的是现在的他完全不敢看镜子，生怕接受不了自己的紧身衣潜水员新造型。
“……感觉就像是穿了一件有袖子的‘鲨鱼皮’。”利尔最后还是决定如实讲出自己的第一感觉，说完之后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挺好的。我爱‘鲨鱼皮’。”
这话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他甚至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水上活动。
助手向走廊的另外一端迈开了脚步：“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一些动作捕捉……”
利尔做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为了拍摄我的个人电影？”
“……为了收集数据以便装备的个性化。”助手不动声色地无视掉利尔的插科打诨，“欢迎来到我们的整备实验室。”
另一扇门在利尔面前开启了。相较于刚刚的实验室，这边的环境显然要朴素得多，结构也更为紧凑，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不常用的地下仓库改头换面发挥余热一样。而在整备实验室的角落里，一个长宽足有四米见方、高度大概有三米的硕大水槽吸引了利尔的视线。
“你们还在这里养鱼吗？”他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不。确切地说，那个是给你准备的，莱斯特先生。”助手回答。
利尔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随后按照助手的指示开始了装备的调整工作。这项工作比利尔预计的还要简单，也更加无趣，无非就是他在对方的指令下做出各种动作，其中还不乏一些他完全想象不到究竟可能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奇葩姿势。
最后进行的是水中测试。利尔站在高高的水槽边，看着那一缸微微泛蓝的水打怵。
他害怕水。如果不是幼时曾经失足落水险些丢了小命，利尔觉得自己也许会成为一名游泳健将。然而现实是他一直对“水”心怀抵触，从未参与过任何相关活动。
“……如果我跳进去的话应该不会撞到头吧。不过水可能会飞出来，你们这个水槽装得太满了。”少年故作轻松地说，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恐惧。
“我劝你最好不要。如果有水飞出来落在地板上，我希望由你自己来清理干净。”
博士的声音突然响起。利尔环视了一圈，最后在右上角上找到了扩音设备。
“难道博士一直在看着这边？”利尔把头转向助手。而助手头也没抬，只是单手飞快地操作着手中的平板，答非所问：“这里依然是博士的监控设备覆盖的区域。”
利尔耸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伸向耳后，打开了呼吸面罩：“我下水了。”
声音穿过面罩，带出了略显空洞的扩音效果。他心一横，顺着水槽的边沿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放了下去，最后整个沉入水中。他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给了自己直面童年阴影的勇气，却隐约觉得可能同自己身上穿着这样的装备而底气十足有关。
尽管在利尔看向外面的时候存在一些折射率上的差异，但总体来说视野还算清晰。水下的世界比利尔预想的还要安静，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安静。他试图放松下来，让自己的全身随着水波漂浮，像一颗无知无觉的水藻。而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助手的声音便在他的耳畔响起：“现在请移动到水槽的另外一头，莱斯特先生。”
利尔照做了。移动一开始很艰难，可随后便轻松了许多，这是装备参数调节修正的实时结果。五分钟之后，利尔在水中的动作已经变得像是在陆地上一般自然。
“我注意到你自从下水之后话少了很多。你在紧张？”这次是博士的声音。
“并没有。”利尔嘴硬，“难得有这种体验，我只是太入迷了。”
“那好，现在让我们来更入迷一点。用能力攻击这里。”博士说。他的话音未落，从水槽的底部缓缓升起一块牌子，上面是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圆靶。
利尔犹疑了一下：“我现在可能还无法做到瞄准，万一……”
不用他说完，博士已经理解了他的顾虑：“放心。这个水槽的材质可以正面扛下巴雷特。”
“哇哦，壮举。你有没有考虑过……”
博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利尔的话：“没有。按我说的做。”
利尔在面罩里不被察觉地一努嘴，自言自语：“来吧，利尔。给他们看看你‘水下RPG’的实力。”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回忆起今天早些时候身体的感觉。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博士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困惑：“RPG先生？”
并没有回应。透明水槽中利尔的样子看上去有一点不同寻常。他隐藏在面罩之下的脸看不到表情，可全身紧绷的样子却在无声地述说少年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
助手停下了手上的操作，拿不定主意地回头看向监视摄像头的方向，叫了一声“博士”。
意识到情况不对，博士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把他捞出来，马上。”
利尔紧闭着双眼。耳畔的无线电音频接收装置里沙啦沙啦地传来什么声音，可他统统充耳不闻。心脏跳动的声音大得惊人，而这声音来自他自己的身体内部，让外界的所有声音听起来都像是无足轻重的杂音。利尔只觉得一种由内而外的寒冷包裹着他，从胃里到指尖，仿佛冻结了他的神经。而眼前是疯狂变换着的炫目的五彩条纹，拼凑出一副看不出全貌的神秘图案。
他知道这种感觉。这是恐惧。这种恐惧起始于他试图回想能力的时候，似乎是在阻碍他想起什么事情。但尽管利尔对水有着抵触情绪，这种足以麻痹一切神经的恐惧还是第一次发生。
就像是他此刻直面的不是“水”这种物质，而是死亡本身，并且他曾经与其非常紧密地接触过，紧密到了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程度。
“我曾经死过吗？”利尔不安地这样思考着，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一个升降臂深入水槽之中，挤开水圈住近乎失去意识的能力者，动作意料之外地轻柔。浮出水面之后，利尔只听见博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说着什么“解锁的正常反应”、“排斥现象”，随后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变得有些不同。利尔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正面对着一个陌生的纯白天花板。
“我想我应该是不小心晕过去了。”利尔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挣扎着坐起身来。他欣慰地发现自己哪里都不痛，而那身怪模怪样的紧身衣战斗装已经脱掉，换回了他自己本来的衣服。
“今天几号了？”利尔搓了搓脸，声音在两掌之中微微变调。
“现在是你失去意识的大约两个小时之后。”
右手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利尔扭过头，看见梅尔维尔·瓦伦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把钢管椅上，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上面什么都没摆的小台子。
梅尔维尔站起身，合上手上的书塞进了风衣的口袋，一双深邃的眼睛直视过来：“实验不太成功？”
“呃……某种程度上吧。”利尔抓了抓头，含糊不清地搪塞着。沉默了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他才试探性地小心开口：“我其实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搞错了？那些爆开的水管仅仅是巧合？你看，如果我的能力真的与水有关系的话，我怎么可能……”
“对于超能力者和变种人，联邦政府掌握有比你所能想象的要多很多的详细资料。我们不会在这种基础问题上搞错。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相信，然后克服需要克服的东西。”
“……其实你们一直在关注我对不对。”利尔突然说。直白地问出心中的困惑是一件比他预料的更加困难的事情。他只觉得喉咙发紧，轻咳了一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实在是太巧合了。尽管那名姓贝纳多特的女士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月神之轮’处理突发情况的机动性强得超出我的想象，但还是有太多的事情说不通。”
两个人对视着，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至少现在不会。”梅尔维尔说了这样一句话。
“知道这句话听起来像什么吗。”利尔咧嘴笑，“就像是‘你说得对，我们就是有阴谋，只是不想告诉你’。没错，谁还没那么一两个秘密，只是你们的秘密有点多。”
“随便你怎么理解。在你昏迷的时候医生做过检查，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觉得可以了现在就跟我来，见见你的团队。”
利尔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跟在梅尔维尔身后。在迈出房间的一刹那，梅尔维尔突然停下了脚步，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利尔的小摄像机。
“收好。我想你会需要这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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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月神是如假包换的政府机构，它的整备大楼却不像是同等用处的其他那些大楼一样在“伊甸”占有一席之地，而是伫立在无顶山脚下，与伊甸隔空遥望。对于这种诡异的选址，官方的解释是“月神就像是卫星一样，遥遥守望着日冕的同时保卫着乐土的安全”。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句谎言，真实的情况是这个前隐秘机动部队自创立之初就不断承接各种见不得光的“暗活”，根本入不了“上面的人”的视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十年前，得不到正确评价、地位一直相当尴尬的月神终于难以为继的那个时候为止。当时的主事决定吸纳一些受到广泛关注的超新星英雄加入，总算是在曝光度和民众的支持率上扳回一城，从无人问津的边缘机构一跃成为备受瞩目的焦点英雄，迎来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新生。直到现在一直有人坚持认为，月神还在承接各种“见不得光的工作”，小道消息漫天飞舞，而话题核心的他们只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超级英雄”这块自家招牌擦得更亮。
“晨星”作为“招牌”预备役，它的活动室在整备大楼中的位置却会让外人困惑不已。位于地下室的“晨星”会议室、训练场和主要活动场所常年接受不到自然光的洗礼。而只有少数人知道，被誉为“明日之星”的他们分得这种角落的原因，却是当时的“晨星”负责人——“铁手腕”约瑟夫·皮特——和人打牌，结果因为喝了太多的杜松子酒，眼花搞错了Q和J，输掉了赌局。
每周一次，“晨星”的众人会聚集在位于地下停车场隔间的活动室里举行例会，包括现役的所有受训新人、教官和负责人。许多年来，这个惯例从来没有被打破过，只是偶尔在执行了紧急任务之前或之后，会议的频率会适当上调。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所有人聚在活动室中，却只有现役的总负责——“暗戒”梅尔维尔·瓦伦先生——姗姗来迟。这并不是个常见的现象，但大家选择了无声的包容，是因为他们听说今天的瓦伦先生会为大家带来一名新的成员，而责难素不相识的新人要比抱怨深受爱戴的上司容易得多。
艾尔维拉坐在她惯例的那张椅子上，还没来得及换下作为护甲内衬的深色紧身衣。女战士看起来神色平静如常，然而在她抬起手腕看表的那一瞬间眉间的浅沟出卖了她此刻的真实心情。
“如果那个新人加入晨星，真希望我们教给他的第一课是‘遵守时间’。”艾尔维拉收回手，又恢复了原本交叉双臂坐直的姿势，“会议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应该开始了。除了等待磨磨蹭蹭的新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一贯守时的瓦伦先生迟到。”
迪兰此刻正面对着一面空白的墙坐着，用手中一只弹力良好的软球反复投向墙面又接住，玩着一种无需对手的接球游戏来消磨时间。听见艾尔维拉略带不满的轻声抱怨，迪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放轻松，队长。我听说新人是因为突然生病才错过了与大家见面的正确时机。”
相较于大约四十分钟前才刚刚结束任务返回活动室的艾尔维拉，迪兰倒是回来的早了许多，这也使得他有时间能换掉他那身过于乍眼、以至于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非战斗场合的战斗服，换上更加休闲的T恤和运动裤。
“生病了？”艾尔维拉一愣，“是本来就不太健康，还是赶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迪兰一耸肩，身下的转椅又重新转回正对墙面的方向，继续着他那自娱自乐的小游戏：“刚才过来的路上我遇到伊琳娜了，是她说的，还说了可能会稍微晚上一小会。我只知道这么多。也许阿德里安知道更多，我猜。毕竟新人是他负责带来的。”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齐齐地投向坐在稍远一点的位子上的阿德里安。阿德里安膝盖上放着一本看起来过于厚重的大开本硬壳书，头也没抬：“一切正常，不知道。”
艾尔维拉看向迪兰，脚尖点地轻一发力，控制着转椅滑到迪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到：“虽然阿德平时也说不上多热情，但今天格外冷漠。在今天下午我看不到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迪兰也学着艾尔维拉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刚刚伊琳娜批评他，而他以为是我告的密。”
艾尔维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稍稍拉卡了一点距离：“你居然做出这种事？”
迪兰马上摆了个双手投降的手势：“第二宇宙空间在上，真不是我干的。”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最先走进来的伊琳娜，然后是教官阿卡•威尔特。年轻的教官手中拿着一个手持式交互投影显示屏，上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排列，记录着那位新人的各项身体表征。
“小伙子们。”阿卡从投影屏上收回视线，环视了一下已经在房间中的三人，在看到艾尔维拉皱起的眉头时又急忙加了一句“和姑娘”，“在今天的例会之前，我们有一项另外的事情要宣布。不过我猜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有一位新人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听众们反应稀缺。队长艾尔维拉依旧是一副轻蹙眉头的严肃样子，上半身坐得笔直看着阿卡，一旁的阿德里安干脆没抬头，只是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迪兰大概是唯一给出友好反应的人，演技浮夸地表示过惊喜之后，大概是自觉尴尬，轻咳一声又没了动静，手指神经质地捏着那只软球。
“晚上好，各位。”说话的是刚刚踏进房间的梅尔维尔，身后跟着正好奇打量四周的利尔。
梅尔维尔把利尔拉到离自己更近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天带来的除了这个新人……”
利尔听到梅尔维尔提到自己，连忙抬手假装做了一个并没有帽子的脱帽礼：“各位晚上好，我是……”
梅尔维尔并没有让利尔说完他的台词，搭在利尔肩膀上的手重重捏了一下，少年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
“……还有新的任务。”梅尔维尔补完了自己的后半句话，“我们有麻烦了，年轻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