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牍（一二）—再读陈寅恪《柳传》二六五、2024-10-07

虚舟   网图侵删 林雪画作    网图侵删 董其昌画作

        典故：瞥眼，比喻一眨眼的时间。唐。杜甫〈解忧〉诗：“呀坑瞥眼过，飞橹本无蒂。”虚舟，无人乘座的船。比喻不实用的东西。明 汤显祖《牡丹亭》第二一出：“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看他似虚舟飘瓦。”杜鹃，相传古代蜀帝名杜宇，号望帝，死后魂化为杜鹃。

        诗意，其一：1、2句，用不系园来命名船世所罕见，船的名字叫不系一点也没有依据。3、4句，随身都是天仙居住的宫殿，地面上的烟波眨眼就不一样了。5、6句，扫干净波涛中心，邀请月亮光临，平平铺开水面，展示出云的衣裳，7、8句，船主人要悟出一无所用的道路，只有在红粉中寻找。

        其二：1、2句，湖水岸边开船动棹，在菱花镜里去意舒缓，3、4句，分出人来用小舟迎接桃叶，广泛采集新的民歌用来谱写竹枝词。5、6句，杨柳浪漫在烟火草丛里，杜宇的恨意只有在夕阳里才能知道。7、8句，倚着栏杆不要轻易回头啊，水色山光从来就有悲意。

        两诗对读，哀伤扑面而来。

        王修微《汪夫人以不系园诗见示，赋此寄之》云：湖上选名园，何如湖上船。新花摇灼灼，初月戴娟娟。牗启光能直，帘钩影乍圆。春泓千障晓，梦借一溪烟。虚阁延清入，低栏隐幕连。何时同啸咏，暂系净居前。

        诗意：1、2句，在湖上选择名园，怎能比在湖上船（不系园）。3、4句，（如）新开的花，茂盛鲜明，（如）初升的月，柔美纤细。5、6句，窗子打开，月光直入，照着帘钩圆整。7、8句，春天一湖水（倒映着）千山的早晨，梦里借看了一溪的云烟。。9、10句，空出画阁延请清明进入（画船），低低的船栏杆隐藏在帘幕的（夜色里）。11、12句，何时能与你共同长啸吟咏，暂时把（画船）系在清净的地方。

        王修微诗意，大有寻找清凉伞之意也。

        先生笺释第三、六通书信，以为此两通皆为河东君为杨云友作序言，向汪然明索取资料也。

        《尺牍》三：泣蕙草之飘零，怜佳人之迟暮，自非绵丽之笔，恐不能与于此。然以云友之才，先生之侠，使我辈即极无文，亦不可不作。容俟一荒山烟雨之中，直当以痛哭成之耳。

        《尺牍》六：弟欲览草堂诗，乞一简付。诸女史画方起，便如彩云出衣。至云友一图，便如濛濛渌水，伤心无际。容假一二日，悉其灵妙，然后奉归也。

        先生笺释杨云友画作之成就，主要以董其昌之序言为主，不过亦能看出，杨氏之不平凡也。无怪乎林雪序言《柳如是尺牍》，处处以杨氏为范，渊源有自也。

        先生首先笺释此两通书之主要内容：寅恪案：上录河东君两札，当是然明欲倩河东君为杨慧林作题跋哀悼一类之文辞，故云道人画册，遂在河东君西湖寓所供其披览。河东君因更向然明索其前后为云友所作诸诗，以为资料。“草堂诗”者，即取杜少陵“春星帯草堂”之句也（胡引：《夜宴左氏庄》：林风纤月落，衣露净琴张。暗水流花径，春星带草堂。检书烧烛短，看剑引杯长。诗罢闻吴咏，扁舟意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