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处女作有感
这是父亲今天发给我的一篇文章,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他的故事,那时候还小,我不太懂父亲所说的那种“乞丐”般的旅游。长大以后我才懂,父亲年轻时候的旅行就是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穷游,可能是从小听父亲讲他的故事,大学毕业以后我也希望能像父亲那样来一次穷游,可最终还是败在没有勇气。我佩服父亲,佩服他年轻时候无所畏惧的勇气。
这是一篇二十年前发表在<<读写月报>>上的文章。时间太久了,也记不清是第几期,那时我在上高中。当我打开箱子,从一个纸袋内取出这份稿子时,一行行清清秀秀的文字又映入我的眼帘:
乞丐旅行记
每当我遇到许多人围在乞丐周围转来转去,而且有人取笑和辱骂他们的时候,我就想:他们此时也有我当年做乞丐时那种心情吗?
初中毕业那年,我才十六岁。不知道为什么,我决定到贵州黄果树一游。
风轻轻吹着脸面,凉爽极了。我带着幼稚而有成熟了的心,在七月十日出发了。我先到喜鹊乐火车站托人找了一辆跑贵州的煤车,一直坐到了贵州的洒基。到了洒基后,我看着一张张全是陌生的脸,心里有些犹豫,“进还是退!”我的思想渐渐矛盾起来,最后,勇敢战胜了胆怯。我在洒基一家旅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床,沿着计划的道路前进了。
我带的钱不多,只能用脚去量那千山万水了。我在山上跋涉了整整八天,八天里,我吃的是野果,睡的是山洞。甚至有几天,连野果都没有,我只好使劲喝一饱氺来充饥。有一天,喝了生水后,突然肚子痛了起来,我先是将腰带使劲系紧,想借此来缓解一下疼痛,可是没有效。后来,我用双手使劲地捏了腹部几下,又在山上找几根藤子将肚子紧紧地捆起来。疼痛松了些,我也就着躺下来想休息一会儿。正当我处在半昏迷状态时,忽听得几声吼叫,随后向我扑来了一只怪物。我吓了一大跳,迅速爬上了一棵树。我在树上等了很久,那只怪物才垂头丧气地慢慢离去。当我下树时,看到了地上有一潭那怪物流的口水。我更加恐惧了,拼命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跑着跑着,我忽然听见水从悬崖上落下的声音。于是,我加快了速度向那声音跑去。一条白色的飘带在我眼前出现了,它是那么宽,那么长,一直从悬崖上垂下。我惊叹地叫了一声“黄果树瀑布”!我在那里转来转去地欣赏着,虽然没有其他人,但是我一点也不感到寂寞,因为有瀑布陪伴着我。此时,我感到非常轻松、愉快,几天来的疲劳全部消失了。看着看着,远处走来了一个人,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把经过全部告诉了他。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不是黄果树瀑布,黄果树瀑布比这更壮观、更美丽。”他还告诉我,黄果树瀑布离这里还很远,并且连要经过的地点,他都告诉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浑身都凉了,但任然踏上了行程。这一次,我比先前走得快,希望尽早看见那更壮观、更美丽的瀑布,我不肯休息地翻山越岭。当一座座大山被我抛在后面时,我的衣服已经穿得很脏了,而且还被荆棘扯破了好几个地方,鞋子也穿出了两个窟窿。简直象个乞丐,使我难以投宿。
我在郎岱一家牛棚里偷偷地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我就赶路了。听人说,郎岱距黄果树瀑布已很近,我高兴极了。日复一日,我又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六枝。六枝的人看见我后,指着就大骂:“叫花子,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人向我扔来了石头,有些不怕脏的人,还把我推来推去!此时,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我悔恨当时,然而我又向往美丽壮观的瀑布。终于,我忍住一切痛苦,离开了六枝 。又经过四天的跋涉,在七月二十七日这天,我终于看见了黄果树瀑布。
湍流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飞下,溅起十来米高的浪花。站在远处看,瀑布就像一条银白色的飘带,从天上坠落下来。瀑布旁边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像是经过艺术家精心设计的,但它们又超出了艺术家的水平。这比我先前看见的“瀑布”就美得多、壮观得多了。
当我仰望瀑布时,还被摄影师连同瀑布一起摄入了镜头。此时,我感到无比幸福,好像我已融入到大自然中去了!十多天的长途跋涉,十多天来的艰难困苦,十多天来的“乞丐”生活,全部都无影无踪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突然热血沸腾,疯子似的乱叫起来:“我要用我的脚,用‘乞丐’生活把祖国的名胜都走遍!”
这虽然是过去的事了,但我却时时记起,它总是使我想到:有时做乞丐也是非常值得的!
我的——沉睡了快三十年的处女作!
现在看起来写得并不怎样。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文艺作品是作家对现实生活感受的产物,是作家对时代、生活、人的认识、理解和解释。
对于一个五十岁的我来说,是颇有生活经历的。为何把作家梦隐藏了二十年之久?年轻时的勇气到哪儿去了?我闷心自问着。
其实,我并不老。我要提起笔来,敞开心扉,放飞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