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我喜欢看戏，大概是从少儿时就有的兴趣。那时县剧团还有演戏，正月里，跟着爷爷和亲戚去看，演的都是黄梅戏。喜欢看戏的氛围。对拉幕的好奇，对近在咫尺的舞台，觉得是别样的世界。

到上学时读了鲁迅的《社戏》，更觉得看戏有一种难忘的乐趣。真正看戏倒在其次，而是那一份热闹。与小伙伴们摇着船回来，摘河边的芸豆在船上烧着吃，特别有意思。这就好比跟爷爷去看戏，虽没有小伙伴，但有爷爷给的糖果或是一个桔子，揣在口袋里，心里照样是满足的快乐的。

二三十年来，不曾再看过戏。冬日的一天，是上个的周末，晴朗的天气。在家里就远远的听到戏曲乐声，隔着山野，不远不近飘传而来。

走下去，是在一里地外的村部响起的，先以为放的是录音吧。走近去，看到广场中搭着一个舞台，台上正有扮相的演员在演唱。

演的是什么剧目不知道，但唱的仍是黄梅戏。广场上，舞台前，自由散坐着看戏的群众，多是老人妇女，或带着孩子，也有几位年轻人，有二三十位的样子。

我走到右边一侧站着观看。看着，听着，我竟然流泪了。

戏演的故事大概是这样。有钱的员外王百万有三个女儿，三个女婿。只有小女婿家最穷，是寒酸书生。大姐二姐父亲和大姐夫二姐夫都瞧他们不起，嫌贫爱富。最后小女婿咸鱼翻身。

正演到这一天小女婿去京赶考，以求功名。路上碰到俩位姐夫。他们嘲笑他说，没想到穷鬼也想考官。料定他考不起。大姐夫嘲弄说，如果你考得上我不做人宁愿做一条狗；二姐夫说你若考上我也不做人做一只鸡。小女婿含愤而去考他的试。

转眼是王百万的生日。三个女儿家都回来祝寿。大女儿女婿二女儿女婿都有礼物送诸如珍珠玛瑙，王百万开心的赏他们元宝金条。到小女儿祝寿，只有一片孝心。王百万没有好脸色，赏她一件破棉袄。小女儿气愤扔掉了破棉祅。

这时小女婿也来祝寿，仍是寒酸的打扮。唱了一段“道情”来祝寿，词中意骂王百万嫌贫爱富。王百万赏小女婿一些吃食，也不给座，放在地上，让他在地上吃，说“有钱坐席，无钱坐地”。小女婿上前一看，是一些贱残的如猫狗的食物，他一气踢翻在地，气得王百万要来打小女婿。

殊不知小女婿的身份已经转变，考取了功名，已是八府巡按。

随即，大姐夫在众人面前学狗叫，二姐夫学公鸡叫，俩位姐姐甘愿当使唤丫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虽是演戏，在一旁看的我却感到与现实无二。开车的鸣喇叭不让走路的，还溅你一身泥水。有权有势好办事。无钱无靠山，平民百姓，得讲规矩，守本分。至于享受光鲜是有钱有权人的事。

做为“穷鬼”，要学小女婿，人穷志不穷，发奋进取，力争翻身，扬眉吐气，让瞧你不起的人没脸再见你。

其实，这里有一个矛盾。王百万等人嫌贫爱富，最后的结果，是小女婿翻身成为人上人，才改换了局面。

如果小女婿没有考上呢，仍是穷书生，那就要被人耻笑一辈子，永远抬不起头，是不是呢？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考得上，都能成功的。人与人虽同样是一生，但命运际遇，活着的质量是千差万别的，这就是现实。

看演员在台上唱念，形象气质，又让我分神。我想，难怪有人是那样的对“戏子”着迷，果然是有一种魅惑在。

对于戏的本身，比如坐，站，与平常是有不同的。比如开门，走台等，让人感到小小的舞台的广阔，有一种境味在。或者说，戏即是一部文学作品，来源生活，表现生活，又高于生活。而对于台上表现的演员，则增加了他们的魅力。

像这样送戏下乡的活动，希望可以多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