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散文石榴花开

盐味儿

2020-05-29  本文已影响0人  亚索尔阿亥

真正意义上学会的第一个英文单词就是salty, 咸的。

原因大概老乡都会懂,如东方言里讲咸的,sao(第四声)的。

因此这是为数不多在上学年代不用死记硬背的英文单词,老天眷顾。

中国的美食,藏着两个秘诀,一个火候,一个盐。

可能读者有意见,刀工,食材呢?

不妨各位翻翻菜谱,从食材到做法都很详细,唯独到了火候这块,用“文火”“大火”了事,到了放盐这里,更是用“少许”“少量”搪塞过去。

纵使看再名家的菜谱,不亲自下厨千百遍,永远无法掌握那恰到好处的美盐一撒。

盐自古就是个好东西,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奢侈品。

原因说调味就简单化了,更深的讲,盐能吊百味。

据老家的海鲜为例,下了盐,文蛤鱼虾都更鲜,火腿更香,笋片更脆。

盐,在中国菜里的作用,恰恰不是增咸,而是润物无声,化入食材百味之中,功成身退后,隐而不见。

沾着我爹是个商人的光,从小到大经常有机会吃饭馆。

从村子里的红白喜事吃到夜市排挡,从乔迁之喜吃到他关门大吉。

年少无知的好处,是就知道吃,只知道吃。食物上来,眼中便只有食物,心无旁骛,不管各位大人聊啥吹啥愁啥,我吃故我在。

直到现在,都不敢说我摸清楚了如东菜的门路,除了知道这是个靠海鲜出名的地儿。

南通菜更近上海,有种海派气息。尔等小镇,更近乡村,充满农家田舍的土味儿。

因此更咸更油,分量更足。

酒席摆开,上来的头几盘菜肯定是偏咸的。盐腌黄瓜,冻带鱼,酱肉,海蜇皮。无一不咸,目地就是趁你开吃之时口味还寡,一饱咸福。

可惜老家有个喝白酒的习惯,忒没意思。

饭菜没吃,一口五六十度的酒漫舌尖,早已嘴辣舌麻,味觉迟钝无味。再吃菜就没感觉了。

更有几位太过热情的叔叔伯伯争相给我倒酒,非逼得我求饶“再倒我就出家”才算。

前菜讲完,再到热炒,大菜,点心,咸度逐渐减淡。让人有种从大海往沙滩走的舒坦。

最后一大碗汤,几乎是不放盐最好,大快朵颐之后,清清淡淡的一口,反倒一股长鲜。

家里老祖宗,是老共产党,坚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爸爸叔叔辈也保持的很好。

偏偏到我这一代,开始走挑食路线。常常发生,桌上爷爷拍下筷子,“饭,全给我吃下去!肥的怎么不吃,都给我吃下去。”然后吮一口中华烟,右手抿一碗黄酒咂咂嘴。

也因此我家体格壮实的传统,到了我这,成了”呆若木鸡“,还是樱桃木。

后来为找回我精吃细吃的尊严,不惜翻遍《论语》,最后找到孔老爷子这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心里稍微平衡了。

长大后,越来越少出去吃饭局。越发发现这饭局饭局,越发是个局。

太多陌生不熟悉的面孔,潜意识总会有戒备,生怕行为稍微不端跌了我爹的面子,没法像小时候那般心无旁骛的吃。

只能约一个漂亮的长腿美女,两个人挤在一家小饭店里,弄点小酒,边喝边聊。如此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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