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我穿上那条昨天刚钉上裤钩的呢子裤，戴上那顶毛线帽、又戴上那个又大又臃肿的手套就出门了。

这天气只要暖和也顾不上形象了。

今天晚上七点钟考外国文学史，我是奔学校食堂去的。

年轻时我就不会打扮，再加上经济条件一般，所以一直没有穿出个样儿了。结婚前母亲一直努力的打扮我经常陪我上街买衣服，商店一家一家的挨着进，回家后我累得精疲力竭，迫不及待的上炕躺着。母亲则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慢慢儿的开始吞云吐雾，对于母亲来说这是一种最好的休息方式。母亲一边抽烟，脸上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因为她总算帮我买到了令人满意的衣服。

母亲抽烟一直是不公开的，她只在家里抽，当着外人的面儿不抽。因为她觉得女人抽烟还是不太好，母亲一直是一个各方面观念都比较保守的人。我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学会抽烟的。她后来早就戒了。

记得有一次我俩一边走我一边说我结婚后你是不是还和我一起上街买衣服？母亲欣然应允，有一种被需要的快乐。得到允诺的我心里热乎乎的，我感到有一股暖流在我们之间传递。

那时我觉得我买衣服必须得有母亲当参谋，否则我一个人可买不好。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无论做什么我都喊母亲作陪。

我怀念自己那时的稚嫩，也被母亲的那份心意感动着。

可我一直不擅长打扮，尤其是那个脑袋我怎么也弄不来，不像有的女孩子特别擅长梳头，可以变换很多种发型，人就显得很有气质。可惜我徒有一张“漂亮”的脸，后天竟没有一点儿梳妆打扮的才能。常常是母亲在外面看见谁谁谁梳个什么发型了，回家后立刻兴致勃勃的对我说你梳个什么头一定好看。记得我年轻时母亲没少念叨让我烫个蘑菇头说一定好看，可是我当时总觉得自己烫了一定显老，所以始终不敢尝试。母亲还常常说我们姊妹俩的身材很好穿旗袍一定好看。母亲还是老派人物所以她能想到旗袍，可我们谁敢穿呀。

在衣着上面我衣品很一般，所以始终没有穿出令人满意的效果来，恐怕母亲一直对我很失望，直到现在我已经五十多了，想起这一点还是感到非常遗憾，不为自己，只为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年轻时我是一个木讷不善言谈的人，当然现在也是如此，只是多了些社会经验而已。因此终身大事也就免不了让父母操心，他们到处托人给我找对象，我看了一个又一个，有我看不上人家的，也有人家看不上我的，无情的现实终于让母亲醒悟了她的女儿也不是人人都能看上的，她原以为凭身材和长像我一定可以所向披靡呢。我心里清楚就是因为自己太木了。

后来我终于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