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的相对优点（3）：序列数化，占据先机 | 汉字VS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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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篇文章中，我们曾经提到，由于字母在本质上是一种表音符号，且20个字母及其组合可以很好地覆盖世界上大多数语言40-50个的音素数量，所以可被各种不同的语言灵活地借用、改造，用来标记母语及外来语词汇，极大地提高语言内部的多样性及包容性。今天的文章中，我们将用一个崭新的视角，一同探寻字母除了书写简便和灵活包容之外，所具有的第三个独特优点。

公元前49年2月的一天，罗马帝国高卢（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法国）总督凯撒（Gaius Julius Caesar 公元前100年—公元前44年），正在他的行军帐篷中向罗马政要、友人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公元前106年—公元前43年）写信。只见凯撒手握铁笔，在一块涂有蜡的木板上刻写到：

凯撒致西塞罗：

您是十分理解我的人，我的行为举动，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没有残忍性。您的这种评价应该是可以相信的。这样的举动本身，已使我感到十分满足。连您都对我的行为表示赞赏，真是令我不胜欣喜。即使从我这里获得自由的人，将来再把矛头指向我，我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我对于自己的要求，就是忠于自己的信仰，所以认为他人也理应如此。

蜡板和铁笔是罗马人常用的书写工具

彼时，主张增加平民阶层政治权力，必要时以独裁手段反转民主颓局的凯撒，刚刚将高卢纳入罗马帝国的版图，政治声望如日中天。这引起了罗马元老院中掌权贵族的忌惮。元老院拉拢罗马的另一位政治巨头庞培，形成主张限制平民政治权力、维持现行政治体制的“贵族派”。

这一政治派系与凯撒等人为首的“平民派”针锋相对，意图借凯撒凯旋归国，卸任总督之时，削夺其军事权力，从根本上动摇其政治基础。在这一生死攸关的时刻，凯撒经过周密的权衡，于公元前49年1月10日，毅然率军渡过罗马北部的卢比孔（Rubicon）界河，由此拉开内战帷幕。↓

凯撒穿越卢比肯河时的名言：“骰子已经掷下。”

为尽可能以不流血的方式，树立未来的国家新秩序，避免同胞之间相互残杀的局面出现，凯撒不仅尽一切可能降低战斗烈度，还将“贵族派”俘虏尽数释放，由其自行决定去留。一时间，凯撒获得举国拥戴。麾下军队更是士气高昂，势如破竹，最终取得内战胜利。凯撒这种高超的政治智慧和对RQ的充分尊重，让友人西塞罗感佩不已，特意写信向凯撒表示赞赏，由此便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回到文章开头：只见凯撒写好信后，并不急着发出，而是信放在一边，并重新拿过一块蜡板，一边看着原信的内容，一边在这块新蜡板上刻字，不一会儿便刻写完毕。凑近一瞧，只见上面虽然刻着拉丁字母，但拼写完全是混乱的，好像乱码一般，令人不知所云。紧接着，凯撒将原信上的刻痕抹平，并将后刻好的蜡板用细绳捆扎起来 ，交给了负责送信的奴隶。

看到这里，有读者可能会问：这凯撒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要给友人发一封拼写混乱的信呢？这难道不是白费力气吗？

其实，凯撒的这封信，是一封密信。而他所用的加密方法，就是以他的名字所命名的“凯撒密码”（Caesar cipher）。古罗马著名历史学家苏埃托尼乌斯（Gaius Suetonius Tranquillus）曾在《罗马十二帝王传》中，这样记载凯撒的加密方法：

保存下来的还有（凯撒）致西塞罗的书信和致友人的谈家务的书信。如果需要保密，信中便用暗号，也就是改变字母顺序，使局外人无法组成一个单词。如果要想读懂和了解它们的意思，得用第4个字母置换第一个字母，即以D代A，余此类推。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加密方法：写信人只要把原文中的所有字母，都按照字母表中的顺序，向后移动3位，就可以得到密文。而收信人只要对密文中的字母进行反向移位，便可以破解出原文。因此，这种加密方法又被称为“移位法”（Shift Cipher）。举个具体的例子："I love you."这句话，就可以通过这种方法加密为“L oryh brx”。收信人只要将所有字母依次前移3位，便能够得到原文“I love you.”↓

移位法

凯撒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政治斗争中的保密需要。经过这样的简单加密，即便信件被政敌所截获，不知移位技巧的对方，以当时的数学发展水平，也很难破解出原文内容。凯撒正是通过这样的加密方式，从容不迫地收发军情、处理政务，从而相比对手在情报、信息层面保有极大的优势。这种原始的军政密码，也或许正是凯撒在古罗马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能够取得最终胜利的原因之一。

那么，这种加密方法，究竟和字母的相对优势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其实，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经提到过，处于埃及社会边缘的阿木人，受到埃及文字中具有表音功能的25个图形符号启发，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套具有固定顺序的字母表，并被诸如腓尼基字母、希腊字母、拉丁字母等后世字母系统所所沿用。这就使得20余个拉丁字母可以按照其在字母表中的顺序，被方便地转换为数字。

不要小看了这一特征：这种字母与数字间的便利转换，使得使用字母的西方国家，在发展基于数学的密码学、信息学等现代科学的重要领域上，天然地占有先机，助力西方国家在现代文明的赛道上一马当先。↓

电影《模仿游戏》剧照：计算机科学之父、数学天才阿兰·图灵与盟军用来破解纳粹德国Enigma密码机的早期计算机"Bombe"

反观汉字，我们在先前的文章中也提到过，由于繁杂的字形和音意分离的特征，使在汉字拉丁化、数字化方案（例：中文商用电码、五笔检字法、拼音输入法等）出现之前的中文，始终只能徘徊在机械化、电子化的现代文明门外。即便在局部有所突破，也常常因为汉字庞大的字库而影响检字、输入等环节的效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来自语言学层面的历史遗憾。↓

中文电报码，由法国人Septime Auguste Viguier于1872年发明

附本文思维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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