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错的时间里爱上对的人是怎样一种体验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下午的天空泛着苍云,淅淅沥沥的小雨若有若无的坠落,偶尔一阵凉风透过窗户吹拂在脸上,顿觉寒颤四起。与此同时,思绪也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悄悄被唤醒了———
他是我的一个初中同学,高高瘦瘦,皮肤泛黄,眼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虽然长相并没有特别出彩之处,好在成绩一直是班上前茅,加上嘴皮子功夫还不赖,会讨老师和女同学的欢心。在班上的影响力还是挺大。而我,自认长相上还过得去,因为从小家庭条件不太好,一直比较自卑,平时也不喜欢表现自己,在班上除了前后左右几个位置的同学,和其他同学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老师也不会对我多加注意,在班里一直是云淡风轻地存在。
因为从小自卑内向的性格,对一切人缘好的、成绩好的同学也是有比较排斥的心理,会本能的抗拒和他们之间的来往,因为这样会凸显自己更大的反差,让我更加不适应在这种强烈对比下的生活方式。于是,整个青春期我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心里深处最后一点“自尊”,似乎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了解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理所当然地,整个初中和他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再到后来初中毕业,他理所当然地考上了重点高中,我却上了普普通通的中专。按照这样的发展,我们之间就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活在各自的世界里,永远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可生活有时候偏偏又不按常理出牌,最终还是给我们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再谈谈我的婚姻生活------从小到大,家里思想观念都非常封闭和守旧,因为养“儿”防老,子女结婚必须要找老家的,而且离自己越近越好。爸妈拗不过两个姐姐,她们已经顺应自己的心愿嫁出了爸妈规定的范围之内的地方。因为还有我,在我这一关上,爸妈并没有像嫁姐姐一样松懈。我虽然不同意他们的观念,但一贯乖乖女的作风以及内心“孝顺”爸妈的心理,久而久之,我也肤浅到只要认为对方是和我一个镇的,就可以纳入到可以交往的考虑对象。以至于见到我现在的老公的时候,我甚至没有考虑太多,在家庭地理位置及其他条件得到爸妈的认可后,我们“交往”了一年后果断地走进了婚姻。
他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不会说甜言蜜语,是大男子主义和理性思维并存的人,好在人的个性还不错,憨厚朴实,是适合结婚的人。因为我们两个人的目的太明确,两家人的目的更明确,尽管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冲突性的问题,但我们是缺少感情基础的,甚至并不那么爱彼此。
就这样,没有经历任何热恋的过程,我们从“交往”到结婚,一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居家的生活,谁也不会想到,这种波澜不惊的日子在婚后半年就开始掀开了涟漪。
那是一个如往常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一天。我在工作的闲隙,看到手机的微信上有一个陌生人加我为好友。通常的情况下我要么不予理睬,要不直接拒绝添加,但这一次我居然突破惯例,直接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请问是刘XX吗?”互为好友后的第一时间,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对场白。
“是的。”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我是你的初中同学李X,你还记得我吗?”他用所有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惯的“见面”方式介绍自己。
“当然记得。”回复的同时我内心诧异他的出现。
“好久不见了,你都结婚了吧?”
“是的,好久不见。我结婚半年了!”
“你呢?”
“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
就这样,我们从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再经过后来漫长的交流,终于开始慢慢熟络起来。我原本所有的自卑和顾忌也随之消失,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健谈的人,我们原来也有这么多话聊。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重新了解到他是一个非常有热血的阳刚青年,同时心思细腻,内心温润,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虽然刚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但在自己的岗位上孜孜不倦,稳步前进,正在朝着更大的追求和目标迈进。
他会聊他的工作,生活,和梦想,我也会把自己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说给他听。甚至于有的时候,我和我老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他也能透过手机屏幕一眼看穿我的内心,再就是毫无保留的给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励。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结了婚的女人,应该要和别的异性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也一直这么做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在微信上联系我的时候,我却做不到漠视他的存在,有的时候甚至有点期待他找我聊天。或许,出于我那平淡无奇的婚姻,也或许,他确实是和我有共同语言的人。
“今天我和你聊的时候被我朋友看见了,他问是和谁聊得那么起劲,我说是一个朋友,他又问是不是女朋友,我告诉他你都结婚了......”有一天他突然这么说道。
“然后呢?......”我若有所思。
“我朋友说了,既然结婚了,这么聊下去早晚会出问题,要我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像是突然间,这层窗户纸终于捅破,我们也因此都被点醒。
“对啊!你明明知道我结了婚,为什么还会和我说那么多,又那么关心我呢?”我心里有过一丝说不出缘由的痛楚,抑或无奈。
“我承认,读书那会,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确实喜欢上你了,甚至偷偷地给你写了一封情书,只不过没有勇气给你而已,因为你看起来好冰冷。”
“......” 我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早没有那想法了,就是觉得你给人的感觉特别温暖和亲切,就忍不住和你聊那么多,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
“我真的没有想过破坏你的家庭,只是通过和你这么久以来的接触,通过看你以前发表过的所有的朋友圈,我知道你过得并没有那么幸福,你老公并不关心你,所以就会非常本能地想要关心你,想要让你开心。”
......
他极力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于是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也解释了很多。我却始终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隔着手机屏幕,我分明能感受到彼此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纠缠不清的情绪。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都在有意地减少交流,偶尔一段时间后他也还是会像往常一样聊一聊他的近况,问一下我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并且会时不时给予适当的关心。我们就这样回到了比较稳定的比普通朋友更深一点的关系中,谁也没有再越雷池半步。但我非常心里清楚自己对他早已有了好感和依赖。
如果我们之间永远停留在微信层面的交流,或许我还可以试着忍住自己的感情不往外流露,却不曾想到会因为三个月后那场同学聚会又瞬间把内心最后一点理智和冷静打乱。
同学聚会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我只知道我们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有着和其他同学见面一样的感觉:简单而自然,或许还再多一点亲切。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有个同学提议去凤凰古城玩,所有的人都举手赞成,我也表示同意。因为他之前去过凤凰,相对比较熟悉,就被举荐为大家的“导游”。一路上,景点门票的订购,订餐,坐车,坐船,以及路途中的安全隐患的提示等等,他都做得非常好,也预先把所有需要提前准备的事项都安排得非常妥当,所以大家在这种情况下也是玩得特别开心。
不过我因为晕车的毛病,偶尔也会有昏昏沉沉不舒服的时候。有一次在车上,一路颠簸后的我居然睡着了,不由自己把头倒在了坐在一旁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多久后我又在一路颠簸中醒来了。也是在那一刻,我尴尬到不能自已,同时也能感受到车上个别同学对我们的窃窃私语和心领会神似地笑脸。
我懊恼而小声地责备他:“为什么不叫醒我?”
他一边表现出一副享受脸一边说:“看你睡得这么安稳,我怎么好意思、怎么忍心叫你...”
古城的夜景非常地迷人,到处弥漫着浪漫,温馨的气息。我们同学几个欣赏了一圈夜景回到河边上的餐厅吃晚饭的时候,碰到一个卖花的中年妇女一边吆喝一边在我旁边桌子前停下了。
“帅哥买花不?给女朋友买一朵吧!”她说完就站在桌前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青年,等待着回应。
旁边桌子坐着的是一群年轻男女,刚刚还是有声有笑,但就在这一瞬间,都陷入僵局和寂静。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来一朵。帮我给旁边那桌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女孩子!”那个青年一边掏钱一边指着我这个方向大声的说道。紧接着,那个中年妇女非常配合地把鲜红的玫瑰举在我胸前,示意我接下。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我身上,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并没有看到别人是穿的黄色衣服,才确定他说的是我,顿时尴尬油然而生。然后我红着脸本能地拒绝了那个陌生人奇怪的心意,同时又低着头斜斜地看了看李X的反应,他像是憋着一股怒火又有点手足无措的表情。而旁边那个青年因为已经把钱给了卖花的妇女,就一直怂恿妇女把花给我,一副从没有想过要罢休的样子。周围紧张而尴尬的局面让我越来越无所适从,于是我一边起身一边对我的同学们说:“我出去给我家人朋友买点纪念品什么的,你们先吃饭吧,我不饿就不吃了。”说完,不等他们回应,我已消失在他们眼中。
我小步快走,直到回头确认已经看不见那家饭店了,才放慢了脚步。徐徐的微风轻抚着我滚烫的面颊,三三两两的小情侣从我身边嬉笑走过,各种流水声、敲鼓声袭入我的耳帘,这时我才从刚刚的局面中回到了现实,并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美好的时光。
终于,我找到了卖饰品的店,琳琅满目,摆满街头。我认真且仔细地挑选起来,不一会儿,突然余光感觉到哪里不对,然后我抬头一看,是李X,他手插在口袋里,靠在我右前方的墙壁上,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俨然一幅已经等了我很久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为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跑出来后,我担心你走丢,更怕你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在外面不安全,所以就跟着出来了。”他打趣道。
“你就取笑我吧!对了,我不明白你怎么跑到了我前面,我却没有看见你呢?”我撇撇嘴,表示不解。
“因为你走路总低着头,当然看不到我啊!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腿短。”他笑了笑说,继续打趣我。我没有说话,不可否认,他这个时候的出现让我内心异常的温暖和踏实。
买完饰品,我们一同漫步在巷子里的青石路上,周围耀眼的霓虹灯照耀在他身边,显得他那么的高大威猛,温暖又帅气。当我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也正深情地看着我,两个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刹那,我再也不想欺骗自己,我真的已经深深爱上了他。但我更多的是对自己道德的谴责,我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啊,我不该爱上别人的,我不该莫名其妙地和他见面,更不该一起来旅游啊。那一刻,各种纠结各种情绪夹杂着在心底,我歇斯底里地难受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们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沉默,想着各自的心事。周围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有街头卖艺者唱着动人的情歌,有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们间的呢喃细语,有湖两岸楼排上灯火璀璨的光芒以及灯火和游客倒影在湖水中的画面,交相辉映,天人和谐。在美丽的夜色中,与自己爱的人走在一起,我多么享受也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我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你喜欢这里吗?”他忍不住打破沉默,并且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
“很喜欢。”我如梦初醒。在这么浪漫美丽的夜景下,我再也受不了他看我的眼神,再也受不了把爱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经过再三思量,终于下定决心,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我......”他吃惊于我的直白,迟疑于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回去就和他离婚,我需要你坦白告诉我!”我非常坚定地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边说边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我一路紧张而兴奋地跟着他,同时也在极力揣测他到底要做什么。跑了不到四百米的距离,终于他带着我在卖艺的街头处停下来了,他示意我在原地等他,然后他走到卖唱者面前和那人耳语了几句,接着他拿起话筒,对着面前围着的一大群人紧张而坚定地说“请求大家当我的见证人。XXX,我爱你,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历程。接下来的这首歌代表着我此刻的心情,我想把它献给你......”
不知道是出于性格上一贯的害羞还是因为还不习惯于他以这种告知天下的方式跟我表白(毕竟我现在还没有离婚),我再一次热血沸腾。不一会儿,我匆匆忙忙走出了人群,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况,也大步尾随在我身后。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没事吧?”他关切地询问。紧接着,我全是汗的手被一只大手坚定有力地拽住。
“我没事。”我微笑着看着他。
就这样,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坦白了彼此,内心虽然会恐惧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事情和种种困难,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以及迫切想和彼此光明正大厮守在一起的决心吧!
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后,还没有等我找时间和我老公说离婚的事,他居然很快通过通话记录以及我的行为变化发现了我情感出轨的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大发雷霆,简直要气得把我吃掉。一方面是对晚来的爱情无比的期待,另一方面又觉得愧对于自己的老公,每天都在各种纠缠的情绪和痛苦中以泪洗面。更要命的是,我的父母并不同意我离婚,我妈妈更是不愿意听我多说一个字,一次次在声嘶力竭中以死威胁。守旧的观念里是无法理解、更加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离婚的事,怕因为一向“听话”的女儿突然叛逆,家里的尊严和颜面扫地,怕被别人笑话,怕自己的女儿今后的人生面临更多的冷言嘲讽......
在诸多重压之下,我和他的“爱情”几经起落, 他也从最开始无条件的理解和等待,到沉默和不解,到最后对我越来越多的失望。在那次同学聚会后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们最终还是无疾而终了。这其中,我们彼此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心路历程,遇到过太多太多的艰难险阻,他也给过我太多感动,付出过太多太多的真心和实意。明明深爱却不能去爱的痛苦和世俗带来的各种重压和不理解让我每天都活在歇斯底里中。我们爱得那么深,却又爱得那么累。
相爱不到两年,我却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慢慢走出来。在这之前会经常忍不住梦见他,喝醉了会忍不住想他,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会忍不住特别伤心......可我却忍住了,没有找他。现在,我和我老公也没有离婚,婚姻也算比较稳定。虽然,生活里没有任何激情和浪漫可言,他也还是如结婚前一样,对我不习惯于甜言蜜语,也不把关心和在乎我表现在脸上和语言上,我只能说,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的人吧,遇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说明人的本性在此。他有的只是踏实、稳重,以及一颗为了家庭和事业永远不放弃努力和奋斗的责任心。从婚姻的角度来看,这样也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最重要的品质吧!
生活重新归于平静,心里再无涟漪。只是偶尔,也还是会想起他给的所有美好,想起我们之间发生的点滴。我知道我的人生中,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像他那样爱我、让我感动了!所以,接下来的路和人生,我会用心让自己不负自己。
(ps:爱情的来临是微妙的,也是不受控制的,我把这一切说出来,也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道个别,给自己情感一个交代。您没有经历一样的感情体验,就请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我,因为这几年来,我的良心已经受到太多谴责,也承受了太多痛苦。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