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炮|短篇小说
古桐同时约了两位姑娘，至于最后能和哪一个睡，他并不在意。对他来说，身子下面是张三还是李四，没什么区别。
黑夜，酒吧属于另外一个世界，那里面藏着这个城市最寂寞的灵魂。
去酒吧的人各有目的不同，有人求财，在这里谈论上亿的项目；有人求色，透过暧昧的灯光，喝酒看沟、把妹钓凯子；还有人只是为了晚上回去打飞机制造想象的画面。
而古桐是为了寻找一个寂寞的出口。
女友绝情而去，多年的感情，只用了短短的一句话作为结束。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算上标点，只有十个字。
生活中是不存在天平的，你以为重逾千斤的东西，在她眼中却是那样无足轻重。
古桐白天一如既往地工作，好像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
可是到了晚上，这种寂寞似乎格外要命。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墙壁上面落着他的夜晚。夜空中，到处漂浮着渴望被爱的灵魂。
失恋这件事，就像喝红酒，开始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是当后劲发作起来，却足以致人死命。
古桐不想这样颓废下去，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两位姑娘和古桐一起向酒吧里走去，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谋面，可是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初识的生分，相反倒像是相识多年的故友。
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古桐的文章。
古桐喜欢码字，经常在平台上发表文章。文字是有温度的，两位姑娘很快被他感染，然后就关注了他。
一开始她俩只是给古桐点赞，偶尔打赏一下，后来逐步发展到网聊，最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因此，三人虽未相识，也可以算是老朋友了，见面后也就少了些客套。他们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卡座坐下，然后喝酒。
小静清纯、安静，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懵懂未开的中学生。而曼娜却是妖精一般的人物，一对颤悠悠的巨胸，配上一双妩媚的眸子，每当她嘴角上扬，就立刻呈现出让男人心旌摇荡的眼神，那是一种令男人眼饧骨酥的笑容。
刚一见面，古桐就注意到，小静仅仅在曼娜胸前扫了一眼，就露出嫉妒而哀怨的眼神。
和曼娜比起来，小静那里太平了！女人喜欢攀比的心性永远难以改变！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看其他人跳舞。
一会儿之后，小静最先打破沉默，她说：“干坐着喝酒真无聊呢，不如我们玩儿国王游戏吧。”
以前，古桐特别喜欢玩国王游戏。因为这是个为男人发明的游戏，在这个游戏里，无论你想出什么方法，吃姑娘豆腐都是合情合理的。
第一轮，曼娜当国王，古桐和小静要完全听命于她。
古桐很担心，他觉得小静是个羞涩的姑娘，有些尺度怕她难以接受。
不知是曼娜故意耍坏，还是是因为喝多了酒，她给出的命令竟然是：要小静用牙齿解开古桐的牛仔裤拉链。
古桐想，这下完了，一上来就这个尺度，小静肯定撂挑子不干了啊。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小静的表现完全有违她清纯的外表。她风情万种地凑上来，像一只小猫，找寻缝隙里残留的鱼片。
在这个过程中，她还不时偷瞄曼娜几眼，好像在故意和曼娜赌气，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我不敢做？我偏就做给你看！
古桐紧张的像全身通上了电，这个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是鳌拜的神功，缩阳入腹！
好容易小静叼住拉链，拉开之后，古桐已经湿了。
哦，别想歪了，不是那里，是古桐的额头湿了。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古桐迟早要被玩的大小便失禁啊。
轮到小静当皇帝时，给出的任务就有点可怕了：要曼娜协助古桐去搭讪另外一个姑娘。
曼娜倒是很爽快，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双手在头上一划拉，弄乱长发，媚眼一翻，然后对古桐说：“走！”
古桐双腿发抖，带着曼娜巡视一圈，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女孩，带着十二万分的勇气走过去。
曼娜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古桐走到那女孩面前时，早已全身发抖，女孩警惕地看着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古桐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直到曼娜捅他。
古桐结结巴巴地说：“嗨……小妹……这位姑娘是我的女友，你……你和她一起做我的女友，我们玩……玩3P好吗？”
曼娜很配合地缠住古桐的胳膊，千娇百媚。
那女孩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紫，最后面无表情地甩出一句：“滚，死变态！”然后转身离去。
古桐几乎瘫倒在地上：“曼娜，你倒是扶我一把呀，我都要尿了！”
曼娜哈哈哈，笑而不语，眼睛同样瞥向小静。
接下来，曼娜和小静做了一个69的动作，遭到众人围观。
后来越玩越疯，两个姑娘互相舌吻喂酒，口传冰块，臀部顶牛……
古桐的三观一次又一次被毁，看呆了双眼。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女孩的尺度应该比男孩小啊！女孩的脸皮应该比男孩薄啊！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环境的关系？
到了酒吧，人们好像不再具有社会属性了，大家就像是进了原始丛林，只保留了求欢的本能！
这，正是古桐所需要的。
最后，古桐和曼娜还种了一次草莓，不过，不是在脖子上，也不是在脸上，而是在……肚皮上！
曼娜很配合，耸耸肩，说：“好吧！”然后撩起小体恤，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肚脐。
肚脐是个神奇的东西，人生下来的时候，脐带被剪掉，然后就剩下这个洞洞。这个洞洞没有实际用途，可是却担负起性感的任务，尤其是女孩。
不知道曼娜是不是来亲戚了，古桐俯身下去的时候，闻到一股……怎么说你呢？酸的、腥的，嗯！是生殖气味……
种草莓是个复杂的工程，尤其是在曼娜紧绷的肚皮上。古桐就像个吸盘挂钩，旋转着拼命地挂在曼娜的肚子上。
终于成功了！可是古桐的腮却疼了好几天。
到了这个时候，几个人的屁股就如长了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疯闹着跑向舞池。
古桐不会跳舞，现在也无所顾忌了。
几个人，一拥而上。
在灯光、酒精和音乐的作用下，每个人看起来都比平时要放荡。
跳着跳着，古桐突然觉得，这真的好像是一场梦啊。好像昨天还因为碰了一下女友的手心，而兴奋了一整天。好像前天还因为女友撅起的嘴而难过了一整天。那些以为亲吻就会怀孕的日子，再也没有了。那些曾经最珍视的青春，再也没有了。
古桐抱着小静，抱着曼娜，抱着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一直在跳。
最后留在古桐怀里的，是曼娜。曼娜累了,倒在古桐的肩膀上。他们跳的越来越慢，古桐能感受到曼娜的呼吸和心跳。
对，是心跳。
他俩抱得太紧了，以至于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可是却没有人要先松开。
古桐说：“曼娜你知道么，你的胸天生给人以距离感。”
曼娜笑语：“所以，你就用那个东西指着我？”
汗！今天这俩女人是怎么了？太疯狂了！
自从前女友分手之后，古桐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生。直到现在，古桐怀里终于又有了女人。古桐抱着她，很紧。
曼娜的皮肤很白，在灯光的映衬下，如羊脂一般。
这让古桐联想起汁水淋漓的毛丹。
那年，前女友还爱他，他们俩躲在一间密室里吃毛丹。此后的很多年，他都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桥段。
剥开红毛丹，一口咬下去，甘洌甜蜜，就如同他俩的爱情。
前女友捧着毛丹咬一小口，然后递给古桐。那个时候，窗外还飘着漫天大雪呢。而如今，前女友不知道跟谁一起吃毛丹去了。她不在自己身边了，永远地离开了。
生活给了古桐最美好的体验，也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古桐抱着曼娜，突然间，悲从中来。
他曾经的女人，早就被别的男人这样抱着了吧，早就这样抱着翻滚在床上了吧。
无论多么刻骨铭心的情感，只要用伤害加上时间，终有一天，都会淡去。而这种情感淡去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反而愈发觉得自己可鄙。
夜深了，古桐的心跟着外面的路灯一起熄灭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古桐做了一个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决定：各自回家！
不是寂寞吗？不是需要女人吗？怎么眼看到手的一切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呢？
古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人一生下来，就开始努力去寻找，寻找一个可以听得懂自己的人。寻找一个在冬天里可以一起在雪地里我背你你背我的人。
少年早恋，为了送心爱的女孩回家，可以在冬天夜里骑着自行车来回几公里。稍长，荷尔蒙和激素分泌旺盛，互相疼惜，又互相伤害。再之后，越来越坚硬，对一切都开始怀疑，爱情成为非必需品，所有你来我往都是等价交换。
这太累了。
其实，多数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可以熬夜说话而不觉得厌烦的人。过了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平静静。
回到家，古桐紧闭了窗帘。一浪紧过一浪的荷尔蒙在春夜里持续发酵，前女友在恍惚中不停地呼喊着自己。
古桐决定打一场飞机来告别这段感情。
他特别不喜欢撸管这个词，虽然这个词更为贴切而形象。
古桐洗完澡，做好一切准备。
纸巾，大屏手机，还有一副不漏音的耳机，以及他最喜欢的苍井空全集。
古桐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如梦里一般。
就在不久前，他还和前女友一起探讨这个姿势难度有多高，那个动作有多新奇……而如今，他却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苍井空与世无争的笑脸，孤独的、悲伤的打一场泪如雨下的飞机。
而且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也只有依靠自己的双手平复这种宏伟的悲伤。
心中特别酸楚！人生，还能再失败一点么？
音乐响起，古桐开始了动作。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悲伤，说服自己，失去这个女人无非是多打几次飞机。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
热血澎湃，血脉贲张，音乐声也变得高亢起来。古桐突然明白为什么亨利米勒这样喜欢写欲望。
他说，我对生活的全部要求不外乎几本书、几场梦和几个女人。古桐欣赏亨利米勒这样的态度。
当把这三种东西当做生活的全部，失去其中一种，都会深切体会到这种绝望。
绝望到底是什么呢？它本来是一种没有形体的存在。然而，这个晚上，古桐的右手却感知到了绝望的形体。
软的，硬的，烫的，带着喷薄欲出的热烈……
绝望竟能如此具体！尤其是在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之后。古桐加快了动作，悲伤马上就要离开他的身体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尽管打飞机这种事与真正的做爱相比，千差万别。但是作为一种告别仪式，它所能带来的精神和身体上的震颤，让人着迷。
尤其是在似有似无、欲行不行的时候……
“亲爱的，如果这是告别的话，我真的要和你告别了。”古桐无力地自言自语，好像前女友就坐在他的眼前。
“我曾经允诺过你的未来，答应和你一起走遍山水，都不能再继续了。”
“因为你爽约了。因为我失去了你的爱……”
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让他死去活来的女人。这些女人，给男人伤口。伤口，让男人深刻。
曾经的深情，在记忆中模糊，曾经的过往，化作春风中片片洒落的花瓣。
那些风一样的日子远去了，那些梦一样的日子消散了。
往事涌上来，眼泪涌上来，遗忘涌上来，所有该涌上来的都涌上来了。那种感觉如同抽空灵魂，如同深井被吸干了水。
原来，寂寞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出口。
院子里，一只叫春的猫，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古桐在这个春天的夜晚，睡得格外香甜，因为前女友，第一次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