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一一民间儿歌

腊月二十六，家里蒸了一锅红枣花馍，一锅发面馒头；昨天起开始打扫卫生，归整杂物。忙来忙去。万老师心里装着一大堆过年的活。

“腊八菜也没有腌，只能去买几瓶酱菜了。你把那两个箱子倒过去。”

她边抖从洗衣机里抽出来的窗帘，边计算着需要买的东西。这两天，从早到晚洗衣机咕噜咕噜转，晾晒的床单、被罩、衬衣和窗帘把前后窗户遮地严严实实。

朋友从乌鲁木齐寄来了牛羊肉、干果；侄子人在喀什却协调寄来了冀东老家的卤肉、熏鸡；一位老同事从郑州过来探亲，知道我在这边还带了茶叶、小磨香油。这些箱子放在朝南的窗台上了。楼房座向朝北，南面是一片杂树林，较为僻静。箱子沉甸甸的，我把它们移过去费了好大的劲。连续三天出太阳，让人欢喜，但是一冷一热，是担心把东西捂坏了。前年秋天迁来成都，但是过春节是第一次，去年是在岭南过的。论及物资还有比天府之国丰富的？其实那是一种惦记与挂念。友情，亲情平日似一汨平缓的溪水，只有遇着转弯和砥石时，才能激起朵朵水花，或拍出美丽的波纹。

周末（腊月廿四），她跟女儿小厨去逛街，大包小袋拎回来不少，貌似把一家人过春节要穿的用的都买了回来。果然也给我花了钱。想想，这一举动还不能完全归于女人爱逛街，爱购物的诸多说法，三年疫情下的春节是怎么过的大家心里都有数。终于归于正常了，再说家中衣服都是新的，多买是奢侈浪费之类的话显然不合时宜，我忍住了。俩人还从网上订购了玻璃花瓶和鲜切花。这是听了我的意见。公寓房面积小盆栽没地方放。

“今年挂哪几幅画好？”我问。

“这个不归我管”，才说了不管，眨眼间又说：“把文源老师画的葡萄、哈密瓜挂上。”

睹物思情，新疆人总归钟情于自己的水土风物。每年春节家里要更新几幅书画，几乎成了惯例。小年那天去新都天府家风馆，书家给写了福字；琴台路成都美术馆组织送文化公益活动，我又讨来了春联。自己可以偷懒了。相比于预备吃与穿，添几束鲜花，置几处景色，不失为增加节日氛围的好办法。

“大打折，清仓回家过年。”街道上张灯结彩，商家破着嗓子喊。

“市场最多放假三天，家里的东西足够了。”见她选了腊肠，又在看五花肉，我便提醒。

“您那天放假？”

“从年三十开始休息，初八上班。”

“你看，人家休息七八天呢。再买条鱼，年年有余（鱼）嘛。”

菜市场上一位中年男摊主乐呵呵地招呼办年货的人。手上不停地秤菜、装袋、递货，逢问必答。买菜卖菜的人都不慌不忙，笑上挂着喜悦、满足。

年，过了一年又一年，按说难以再过出什么新意，但是人们总会在这一时刻将热情一点点激活，以各种方式营造浓郁的节日氛围；从情感和理智上，唤起对过往的回味，对未来的希望。其实，这一切是为了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