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南帝北丐
一
在小镇生活的如我这么大孩子首先看见的是《射雕英雄传》这些纸片,然后才见到电视连续剧,书在租书的地方是有,但小孩子是看不懂的。电视听父亲说我家还是黑白电视的时候就放过,但是由于太小一点记忆也没有。我说的纸片就是一些影视人物印在圆形纸壳上的画片,我们土话的方音叫“piaji”,两个小孩子一人兜里装一堆画片,这个把画片放在地上,那个用他的画片击打地上的画片。手法好的在空中只见那画片一出手,在空中迅速的转了几个圈子,把地上那个画片打翻了面,就算赢了。我对这游戏从小到大都不赶兴趣,对画片的收藏到是有很大的兴趣,到初中的时候我攒的画片有十多斤,里面的人物也分门别类。
我收藏那些画片的爱好,缘于小时候对画画的热爱,信手涂鸦没有章法,照着画片的人物画,都有什么变形金刚、恐龙克塞、天空战际、东邪南帝北丐……,如今许多年不怎么画画了,从高二到大学那几年除了黑板报或者每逢元旦联欢在黑板上画几朵花,没有仔细的画过什么了。多年不练笔,连那毛主席的素描也画不出来了,相比初中那几年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记得中学过年的时候经常给人家画灯笼,什么夏兰春菊冬梅,在我家那不远胡同里不少都是出于我的手笔,不过现在小镇人也过的实际了,也不在为那非物质文化遗产浪费心情了。弄的我那点爱好更没有用武之地,也懒着去画什么了。
二
初中西藏台中午,每天放两集《射雕英雄传》,黄日华、翁美玲那版,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看第一遍。放的时候就听萍姐说:“这里面的女主角死了”,我母亲连连叹几声,我那时没关注这些。只想里面的谁的功夫高?郭靖到底跟谁在一起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在那时正在我放假的时候,让我饱了一次眼福。
以后逢年过节,几个兄弟见面,天天在彼此的口中上演着错乱的武侠故事,有时候也会变成神话故事。那时候我年龄的最大,在故事中我分配角色。我是东邪,老姨家的立辉是南帝,二姑家的张群是西毒,老姑家的兆波是北丐。风起云涌的江湖里我们也各占一个门派,我是武当派的。张群于是选择昆仑,他的理由的昆仑在西方,这和西毒在同一方向;立辉选择娥眉,原因是娥眉派的女弟子多,这样的他一个男掌门当的才过瘾;兆波一看门派都叫我们先选了,他挑了华山。我说:“还有少林、崆峒啊!”他答:“老和尚谁要啊!”,正巧华山是五岳里的北岳在后来的某一天,在电视上又看见了《笑傲江湖》,兆波哈哈大笑,“原来我们华山英雄辈出啊!你看看这令狐冲!”
转眼十年多过几去了,上大学的上大学,参加工作的参加工作,有时兆波会跑在我家来说,“你说小时候,为什么你就是东邪?为什么我成了老花子?为什么……”
三
岁月不知不觉的在眼前划过,我的个性而言,确实像东邪,另类也孤僻。总是在出其不意的地点,出其不意的时间,做出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而立辉真如南帝,他的南帝史记里是不承认南帝出家的,即便是出家那是如朱元璋的前身。
在中学学历史的立辉,看到清朝末年的衰败,义愤填膺,实在是很透了那个腐败透顶的满情政府。有一次他到我家,从书包中拿出一张他画的世界地图,在亚洲的中国地区画了几个小旗。因为我们江湖世界处在《射雕英雄传》的大宋,所以那时候大金、大辽、西夏乃至吐蕃,已经被大宋统一。为了以雪几百年后的八国联军侵华的气愤,我们画了不同的线路。这条线路是代表东邪,那条线路是代表南帝的,首先去日本那几个岛国,先把那里统一了。然后横跨亚欧大陆,东穿太平洋,真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熄灭。”这样一个大同世界,共产主义提前的到来了。
立辉眼中的南帝是成龙扮演的,后来再看《天龙八部》中得知大理的段氏还出来一个段誉。于是凌波微步、北冥神功,带着那王语嫣的过目不忘,段正淳的风流韵事,尽收在他南帝一人身上。
在立辉的故事里一直都有他那帝国的梦想,而兆波的故事里往往都是闲云野鹤的日子。立辉爱唱的就是“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而兆波就是,“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这样看来兆波与北丐真有几分相识之处。
四
高中时电视上流行《铁齿铜牙纪晓兰》,张国立、张铁林、王刚成了强硬的铁三角。这个电视流行以后兆波除了北丐的外号,还有一个那就是和绅。看看王刚很象是兆波的中年版。这个电视以后我经常这样的挖苦他一番,高中以后一见面的时,我说“哎呀,和大人啊!”兆波那愿意当历史反面的人物,在一旁的立辉也站在我这边,说道:“和爱卿啊!”
兆波最近在网络上“发奋图博”,“发奋图博”的意思博客里面都是图片,几乎不怎么写文字。不过初六的时候他说:“我打算要写一篇《东邪的黑幕》”,我也只能捷足先登先写点“北丐的黑幕”,兆波小我四岁,他的前20多年经历十分丰富。
十岁前胳膊摔骨折两次,听说是仅仅一床之高,那么巧的就骨折了;十五岁初恋受挫,吃了20多片安眠药,曾经在西操场在柳树下面上过假吊,但也没有让女朋友回心转意;二十岁时候,差点做上爸爸了,万事具备,只欠一婚。结果被双方父母的来势汹汹,围剿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前年上班的时候,如中彩票一样在做坑口电梯的时候出了故障,小腿骨折,养了半年伤。
五
“北丐”老人家一生漂流四方,居无定所。兆波这小子也坐不住板凳,典型多动症。
现在家里放着三盘自录的磁带,最早的一盘有十年了,里面还能寻找到兆波的童声。想当年上中学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在全校学生,在主席台上唱着《没有你我怎么办》,结果一炮走红。每当校里有什么节目,什么样的音乐比赛,他都会献歌一首,乐此不疲。
仔细想想也真是天嫉英才,他如果生在大城市,如果家境条件在好一点。在娱乐界上赶不上四大天王、谢霆锋,做个快乐的男声还是可以的。结果人们只能知道张杰,不知道张兆波。同样是那么喜欢谢娜,结果一个在电视机里一个在电视机外。
混来混去,只能当“北丐”。“北丐”这个名号已经让兆波记得深入骨髓,有一次初中考试,卷子上名字结果写成“北丐”了。一时间弄了同学都啼笑皆非。
六
在华山论剑的时候,东邪北丐加一起都没打过西毒,由此更让张群对这个疯老头情有独钟。
张群后来在长春的农大上大学,可以说我们兄弟几个最有发展前景人。张群小时候就显示出他的“西毒”的本色,逢年过节,只要有他在我与兆波在饭桌上都抢不到肉。到后半夜的饺子里如果吃不到硬币,一晚上谁都别消停。
张群小时候活的就是比较“毒”,使得我们谁都和他难相处,有时候还有可能红脸。赠他“西毒”的名号也算是名副其实。
记得《神雕侠侣》里北丐与西毒在山颠之山打的混天地暗,最后一起慷慨赴死,含笑九泉。现实版本的北丐与西毒大战在十多年前也发生过,原因是我们一起看一出古装电影。西毒沉浸其中不知所已,拿着手中筷子当成飞刀,唰一下飞到北丐的脸上。北丐一看这怎么得了,以后在江湖怎么立足,一把勺子回敬过去。张群那边一下子跳起来,你个子这么小还敢还手。好在有我东邪在,几个回合让他们彼此安静了。
十多年前的故事,他们未必能记得,记得也会死不承认。张群那是挑衅者,这样的能承,这也太让江湖人人士笑话了。
七
前年有一次做公交,一位小学生主动让出座位,她坐到里面。但是她说了句:“叔叔你坐这吧!”这句话让我心理爆跳如雷,怎么能成叔叔呢?以后的二年内接二连三的听到“叔叔”的字眼,也不能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啊。
我的童年没有鲁迅先生写的“百草园”,也没有巴金先生《家》里豪华的宅院,更没有史铁生先生童年的地坛,但我的童年里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