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州过年(二)

小年一到，年真的就到了。已有人大包小包的陆陆续续地往家赶。

小年前公司发了一盒饼干，说是过年福利。看上去，包装精美，里面装着半纸盒饼干。好一个佳节礼品。

小年后两天，听说领导一个个早都溜走了，跑回家过年去了。我们心念想的年终奖还没有闻见它的影子。难道就发一盒饼干过年么？心慽慽焉。偌大的一个公司，怎就寒酸如此？

前主管说，年终奖要到年后发。也不知出于何意？是怕年前发了，都跑了没人上班，用晚发的手段来留人？还是公司没钱呢？钱都去哪了？TMD！

与同行乃至其它行业对比，不由让人心灰，对所在公司失去信心和期望。

昨天，终于发了一百元到工资卡上，名曰春节福利。这个年看样子就是这样了：饼干加百元。

后来安慰自己：毕竟还有这点福利。毕竟还有个组织依傍。或许，应该感恩才是。可是，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得的，应该有的更好酬劳吗？

打工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你不满意，心有委屈，怎么办？只好忍受着。

再说，所在的层次，不过是一盘散沙，一群乌合之众。真的。你希望团结一致，向上级争取权益。那有这么好的事呢。一人一个想法，一人一个小算盘。小领导害怕得罪上面领导，员工又不敢轻意得罪小领导。为了自身眼前的局部利益，一个个苟且偷安。更有甚者，一些聪明者坐观渔利。我真是看够了这种嘴脸，厌恶至极。我有时因此悲叹：陷入这一团烂泥之中，自怜自惜自悲自责…其声载道。

现在是凌晨一点了，是年三十的日子，是除夕，一年的最后一天。而我要写的，是除夕前一天，即昨天上街市寻年味的所见。

下午一点多，当我骑行出来，放眼望去，似乎是昨夜一夜风的功劳，蓝天青幽而高远。繁忙的大街像乡村马路，车辆变得比平常要少。阳光淡薄而透明。目光注意到的SUV身材性感，而公交车的缓慢背影，宽大而落寞。不由让我想到这样的一句话：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

是的，今天是旧年的倒数第二天，除夕将至，新年将至。感觉上新旧正在交接。而我此刻出来，正是作一个观众。

我预备寻年味的去处，其一是数码街。往年，数码街沿街商铺外的场地，一溜排尽是年货的小摊，一家紧挨着一家，红火一片。今年空荡，想必是因为疫情的缘故。

过数码街，在滨江公园前路口等红灯，远远望见公园广场的那棵高大的木棉树上红色点点。难道是木棉花开了？走近去一看，还真是。没想到呀，木棉花在今天就开了！给我惊喜。一想，就二月了，也差不多是木棉花开的时候。显然，这是早开的木棉，旧年的叶子还没有落尽。

木棉树下，有玩丢圈圈套礼品的游戏，有卖糖葫芦棉花糖的，这些似乎都有了年味的意思。

要去的第二个地方是金带街。金带街是惠城老城区所在。我也说不清理由的想到来此，或许能在这里寻到年味吧。

从写着“金带街”的圆形拱门进去，立刻幽静了不少。加上年底，也少游人。狭长的古巷，两边尽是一家家小小的商铺。卖买古董玩艺，饮品店之类。

阳光照在巷子上空，照在墙上门头，照着花草，或落在地上。时光安静。站在巷中，抬头望向蓝天，目光由两边一栋栋的平房向上，直与蓝天相接，天地间，岁月悠悠，时光如斯。就这样走着，如穿越般，领略闲游，感觉十分轻松。一下子变成远方游客的身份。

拍了不少照片。有一家叫“茉莉花理发店”，从招牌再到内里，像是八九十年代的样子。但没有落伍的感觉，而是亲切。

边走边看，像走在某个小镇，某条街巷。像这样小巧别致，情调十足的店铺装饰，似乎总能调动某种情绪。

走到三分之二的深处，横中分出一条极窄的小巷。眼帘纤影一闪，一位年轻的女子从中走出来，站在那里一看，原来叫叮咚巷。因窄，俩人并走得侧肩，脚步声传至耳朵，回响有叮咚之声，故名。

出叮咚巷，接另一条纵巷。巷口有家万兴达商店，姐弟俩窝在里角玩手机，心无旁骛，啊，这才是主人翁的姿势。

金带街除了巷两边的店铺，都住有人家。虽一家挨着一家，但并不觉得拥挤。每家自成一个格局。不像后来发展兴起的三五层楼房，一栋栋挤挨着，相对人家的房间采光很不好，显得局促。金带街的老房子，显然经过修缮，电线有整改过。正是古巷纵横，处处人间烟火。

刚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家在贴春联，年轻人刷着浆糊。想起老家过年，贴春联一定是要到年三十当天的。有的在上午，有的因忙碌在下午贴，总之，在除夕年饭前贴好。大红喜庆的春联贴上后，蓬荜生辉，就有了新年的样子，意味着除旧迎新正在进行。

走过金带街，是安静的。单这样看，显得冷寂。但若用心就会发现，在那些门楼里，要么在预备着年事，贴春联，女人在洗涮，店铺在清洗。要么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已经是过年的模样了。虽然没有爆竹的热闹，但，年味藏在巷子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出巷来即是西湖东门，过马路，跟着一班男女把西湖游逛。游人一拨拨一群群，既谈不是热闹，也不致于冷静。往年这个时候，苏堤两岸，早已布置彩灯画舫，到了夜间，流光溢彩，天上人间。疫情来的那年，彩灯基本完备，但不能游曳欣赏，至夏天彩灯也迟迟没有撤掉。更早的时候，是2012年的春节，和阿娟一道来游西湖，那个装扮以及元宵赏灯，想想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想到每年的花开，梅桃樱杜次弟花开，可开得好的，又逢上观赏好心情的，这样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站在西新桥上，看湖上泛舟，波光粼粼，风光迤逦。泗洲塔矗立在湖山苍木之中。塔下的入口台阶上，也有一棵木棉在开始吐着红蕊了。

这几天有风，风中带着丝丝寒意。而阳光的温暖，又像是春天。此情此景，让人可以预见，冬天正在离开，而春天正在逼近。

由东坡园往点翠洲。过九曲桥，桥亭上游人来来往往，拍照说笑闲坐观望。过枇杷桥，到逍遥堂。出湖中岛上岸。过元妙观祝屋巷，来到丰渚园，走了大半个圈，出了微汗。丰渚园内冬景并无大的变化，见一学生装扮的女孩拍照，模样可人。脚步匆忙，出丰渚园，往朝京门，由平湖门，沿湖绕走一大圈，又来到金带街门前，取车回返。

出来转这一圈，尽管少睡了觉，但感到是真心值得。让我有机会把旧年再看看并道声再见。

回来把身上穿的，上班的衣服都洗过。不管怎样，咱要清清爽爽地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