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难过的冬天：第一次湘南乡村过年感受

第一次进村过年，现摘的青菜真是鲜甜，第一次知道原来青菜也可以这么好吃，之前菜市场买的简直没法比啊。豆腐也是姑姑自己做的，然后自己做的酿豆腐。鸡也是自己养的，猪也是自家其他村子里的人现买现杀的，鱼是鱼塘里早上刚捞上来刚杀的。

一个感触就是最新鲜自己养的种的才是最好吃的，怎么做如何烹调其实是其次的。你看《舌尖上的中国》纪录片那些村民渔家都是用最原始的粗糙方式来烹饪，也就懂了。表弟家自家种的几百亩的脐橙真是鲜甜，大的有一斤多一个，已经在当地打出了名气。现在属于供不应求的阶段，想买的朋友明年请早吧。

除了香甜无污染的绿色蔬菜，最大的感慨就是费孝通的《乡土中国》里面提到的东西了，之前光看书没什么感觉，实地融入才能体会到宗族和中国最广大农村那些基层的理论。

山上村下辖六个自然村，我们所在的下书岭是最大的也是最有钱的，以脐橙较为出名。一共200多户，大多性李，隔壁的几个村也都是李姓分出去的。表弟刚盖了新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书里描述的那样，父母和三个子女和他们的老婆老公还有下面的小孩儿全部住在一起，算是三世同堂了。

去年新盖了三层的大别墅，每一层层高2米+，大概120平以上，三个卧室，单独的厨房、客厅，凉台一应俱全，关上门互不影响。村里走一圈，很多家都是这样气派的独栋小洋楼，不过外观、装修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水儿的大理石、罗马柱，市内也是大理石瓷砖贴墙面，让本就冰冷的湖南冬天显得更冷，还好人多，才不显得那么冷清。我第一眼进门的感觉就像宾馆，而不是家，白色的石头不太有家的温馨。

邻里附近住的都是各种亲戚，什么姑姑舅舅表叔二嫂，说起来，这百八十户可能都沾亲带故。彼此间看起来互相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尤其是过年这几天，各种互相串门。除夕的所谓年夜饭跟北方、跟城市完全不同，是从中午开始的，一家一家的吃、喝将过去，从1点到下午4点，大概要吃四五家才算完事儿。我们这些菜鸟无人指点，在第一个亲戚二姑那里就吃的抱抱的了，回到四婶家人家又摆开阵仗，看着满桌的硬菜，我们只能客套的寒暄，随便吃上两口。下一家就不去了，实在是肚子已满。

多说一句：这气温下，饭菜其实很快就凉了，基本上所有的菜上齐，所有人坐满，菜已经凉了八成。就着还算热的米饭，浇上刚乘出来的热汤，速度扒上几口。像在有暖气的房子里不紧不慢的推杯换盏对于我们是不靠谱的。当然本地人早已习惯这阴冷，经常就着冷饭冷菜就吃了，也毫无不适之感。

农村过年的氛围确实比城市强了不少。最隆重的就是舞龙，当地人叫“围龙”——龙自宗祠出来，然后沿着村子外围绕一圈，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很是热闹。一条龙少的要三五十人，多的要八十一百人才能舞起来。上下翻动，跑动起来，舞起来，很是好看，在爆竹炸裂的烟雾弥漫中，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龙交相辉映，游龙出水一般，不是人间物。

在南方湿冷的冬天待过的人都懂，什么叫做住在冰箱里，而且是中间那一层。室内室外一个温度，准确来说室外更暖和，因为在外面走着至少比在家里坐着强。在家里也裹的跟球似得，羽绒服是不得脱的了，帽子围巾也是必备。大门常敞开着，窗户也是大开，只有晚上睡觉时才会关门。

暖气是没有的，空调部分家里有，因为房子太大，即便有也很少开，普通的小空调根本起不到制热的作用。但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烤火的插电桌子，大家一般没事儿都是围着烤火桌，脚放上去、腿伸进去，用毛毯盖着，还有人手一个小小的老式的炭火盆，非常便携，去哪儿都可以自己拎着，烤手、烤脚都行。

这几天晚上睡觉，没有脱过秋衣秋裤，袜子。北方吧，看着气温低，很冷，但实际没多冷；南方，看温度计有个10°没有多低，但连绵的雨、见天的阴天，太阳少见，真实的体感是钻入骨髓的那种冷。反正我从早上出了被窝，手脚一直是冰凉的。

我在想，如果我在这种环境下待个十天半个月，是不是也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