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已刻骨，做不到忘记
竹桃苑虚拟练习第二组：噩梦，校园，偶遇
01
大片大片的浓雾向我袭来，哭喊声和求救声乱糟糟的在我耳旁响起。入眼是通红的火光肆意灼烧房间里的一切，升腾的火舌以之势蔓延，将我困在方寸之间。
我不断呼喊着顾彦的名字，躲避着逼近的火焰，一寸一寸往卧室门口前行。他破门而进，用浸湿的毛巾帮我捂住口鼻，护着我往外突围。
“馨儿别怕，我在。”顾彦随手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将饮水机上的水桶取下，用水浇湿后披在我们身上。
他牵着我的手在漫天的迷雾里奔跑，带我逃向消防通道。楼梯间里弥漫着浓烟，根本辨不清方向。跟着墙壁上的逃生通道指示，我们摸索着通往一楼的路。
突然掉落的栏杆重重砸向我们，电光火石间他一把将我护在身下，栏杆打在他的头上，有浓稠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又腥又咸。
“顾彦……”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摇晃着他的身体。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抚摸我的脸颊，替我拭掉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没……没事，馨儿，你……别……别哭。”
“我不哭，阿彦，你起来，我扶着你走。”
“我走不了了，馨儿，你快走。”他用手将我推开。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抬手将他的头揽在臂弯，使劲摇头。
“馨儿，听话，别……别任性，我陪不……不了你了，忘……忘了我。”话音刚落，他抬起的手便无力垂落。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02
“不要！阿彦，不要离开我。”一个激灵，我从梦中惊醒。
一年了，那场灾难性的梦魇一直笼罩着我的生命，挥之不去。
我赶走脑中纷乱的思绪，起身下了床，洗漱完毕，急匆匆往医院赶。
坐在公交前排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是我和他手牵手曾走过的足迹。风轻轻吹，阳光洒下暖意，穿过树梢间的碎金，零零星星，在地上投下不规则的光影。
我抬脚一个光点一个光点踩得不亦乐乎，他宠溺地看着我，笑着道我跟个小孩一样。我看着他沐浴在晨曦里的身影，忽然觉得暖暖的很贴心。
“我的小孩脾性，还不都是你宠的。”我对他扮了个鬼脸，嬉笑着跑开。他追上我，把我搂在怀里，将头埋在我脖颈间低声道：“我要用一辈子，宠你如小孩。”
顾彦对我是真的很好，我想要的一切他都双手奉上；我任性发脾气的时候，他默默当我的出气筒；我提任何无理的要求，他都笑着说好。
朋友们都说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宇宙，这辈子才能找到这么个二十四孝好男友。我嘿嘿傻笑着说：“你们可劲羡慕嫉妒恨吧，还有更甜的情节我就不透露了，免得你们狗粮吃太多消化不良。”
大家都以为我和顾彦是大学才认识的，但其实我们很早就有交集了。
03
我们的缘分纠葛，还要追溯到小学的时候。
因为爸妈经商太忙的缘故，我小时候是在村里和奶奶一起生活的。爸妈来看我的时候，总给我带很多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
我把零食和玩具带到学校里，和好朋友小珍一起分享，班里的小混混大虎抢我的零食，还把芭比娃娃大卸八块。我嗷嗷大哭，让大虎赔我的洋娃娃。大虎不仅不赔，还威胁我以后每天给他带零食，不然就打死我。
“你别想跟老师告状，我要是被老师批评，你就死定了。”又胖又壮的大虎一挺胸，又瘦又小的我害怕得要命，只好乖乖答应。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天天都给大虎带各种零食。可能是觉得我好欺负，渐渐地，大虎开始问我要钱。
他在校门口旁的小巷子堵住我，硬说我欠他钱，不还的话就让他上初一的表哥把我扔进旁边的水缸里。
我看了一眼散发着恶臭味的污水缸，一个劲地解释我真的没欠他钱。
“我说你欠了，那就是欠了，不还就等着变臭死了的落汤鸡吧。”
我哇哇大哭，说我没钱，求大虎不要把我扔进水缸里。
顾彦开门走出来，恶狠狠地对大虎说：“谁允许你把人扔进我家水缸里的，再说你说她欠你钱，什么时候，在哪里，欠了多少？要是你今天说不清楚的话，我就把你扔进水缸里。”
大虎灰溜溜地离开，顾彦看着因为害怕而抖成筛糠的我，把我领进了家门，在炭火上给我烤了两片糍粑。
“别怕，下次他在欺负你，我帮你打他。”顾彦把糍粑递给我，拍着胸脯对我说。
“谢谢哥哥，我叫秦婉馨，你叫什么呀？”
“顾彦。”
“那我以后叫你彦哥哥吧，对了，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玩吗？”
“可以啊，下次你来找我，我给你烤红薯。”
04
顾彦比我大三岁，已经读六年级了。
从此以后，我经常去找他，他给我烤红薯烤土豆，还给我煮鸡蛋面。
时间久了，他爸妈还戏称他养了个小媳妇。他挠挠头不说话，只会笑。
顾彦升初中的时候去了镇上，住宿，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那年，爸妈把我和奶奶一起接走。说他们现在事业稳定了，有空照顾我了，奶奶一个人在村里生活也不放心，不如搬去和我们一起生活。
我还没来得及和顾彦打招呼，就随爸妈回到了市里的家。
一开始我还会想起他，后来融入了新环境，有了新朋友，慢慢就将他忘在了脑后。
再次遇见，是在大学的学生会联谊活动上，舍友方慧兴奋地指着顾彦跟我说：“那就是学生会的男神会长，又高又帅成绩又一级棒，还没毕业就已经收到一家500强公司的offer，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说话的时候，顾彦正好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惊觉这张脸怎么似曾相识。再想想名字——顾彦，不会是以前村里的顾彦吧？
他向我们走过来，笑着问我：“同学你好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刚进大学没多久，我们应该没见过。”我傻乎乎地回答。
方慧见情形不对，打着哈哈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久别重逢，还是小时候的邻家小哥哥，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一个劲地微笑，摆着手说我们真的没见过。
“婉馨妹妹，光明小学三年级，在巷子里被欺负的小女孩，这些，还想不起来吗？”我一脸尴尬，心里暗骂：“这么丢脸的事情，干嘛还说出来。”
“嘿嘿，顾哥哥好。”我强扯着微笑。
“不是彦哥哥吗？快10年没见，称呼都变了。”
“长大了，不能随便叫不是？”我打着哈哈。
05
那天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此后他天天守在我楼下给我送早餐送礼物。没有2个月我就沦陷了，年少时的英雄救美，多年后上演以身相许的俗套情节。
他毕业后在公司旁边租了套小公寓，我偶尔会和他一起过周末。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手牵手一起漫步在街心公园旁的林荫路上，我捧着他买的热奶茶，蹦蹦跳跳地去踩林缝间投落的微光。
下雨的时候，我就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小说。他看着一地的零食屑，从我手里把薯片抢走，说零食吃多了不健康。他转身收拾残局，我立马又拿起薯片开吃。
他抢走，我又新开一包，他再抢，我再开，他生气说我不听话，我就生闷气不理他。他道歉，说外面做的膨化食品不健康，我实在想吃，他给我炸。
后来，我一拿起小说，就要喊他给我炸薯片。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火灾，我们会一直活得很幸福。可是现在，曾经会一脸无奈给我说零食不健康的他，静静地躺在医院里，再也不会说话。
我总是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说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医生说那样没准能刺激他的意识。可是一年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今天我想告诉他，被烧毁的公寓重建了，和以前的布局一模一样，我把从前的房间买了下来，你快醒来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我吐槽最近经济学的老师讲的课我都听不懂，你快醒来教我好不好？我说我再也不吃零食了，我不任性了，我不惹你生气，你不要丢下我。
我一边说一边哭，突然发现他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医生，医生……”我按着床头的呼叫铃，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06
另一边，一脸疲累的中年男人哭得不能自已，哽咽地对医生说：“我女儿刚才流眼泪了，她的手还动了。”
打扮得体但难掩眉间悲痛神色的美貌妇人询问医生：“刘主任，按照我女儿目前的情况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时间说不准，令千金不愿接受男友去世的消息，在过度悲痛的情况下，机体为了逃避现实而选择陷入昏睡，在医学上称为‘应激性昏睡症’，这种病目前国内外的病例很少，清醒过来的病人时间都不一致，短则一两年，多则二三十年。”刘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在病历上更新诊治信息。
“那我女儿不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吧？”中年男人询问。
“我们已经运用最新的催眠技术刺激令千金的海马体，遵循她的认知慢慢暗示她顾彦一步步好转的迹象。但催眠术得循序渐进，按照如今的治疗情况来看，保守估计还要半年。”
刘主任说完便离开了病房，剩下中年男人和妇人看着病床上一脸泪痕的女儿，相互安慰道：“会好起来的，女儿会醒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我记得我明明哭累了，靠在顾彦的病床前睡着了，睡梦里听见爸爸妈妈说我会醒过来的。
我不是？一直都醒着吗？对了，为什么一年过去了，我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
07
三个月后，明宇医院301病房，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神色激动，看着我说：“医学奇迹啊，世界上首个以催眠术治愈应激性创伤的病例，诞生了。”
我看着病床前喜极而泣的爸妈，嘶哑着声音问：“爸妈，阿彦呢？”
他们欲言又止，我追问：“他离开了，对吗？”
“小馨，你别难过，接受现实吧，爸爸妈妈真的不能失去你。”
我回想着火灾当天的情景，阿彦因为救我被砸伤，我晕倒过去。后来消防员把我们救了出来，但医生宣布他抢救无效，之后一切就切换成我做噩梦时的场景，原来一年多的光景，只是我自己搭建的梦境。
阿彦他，真的离开我了，永远地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想着他曾让我将他忘记，而我在虚幻里，一遍一遍回忆我们的曾经。不同的时空将我们的爱情分隔交错，一幕幕场景回放让记忆刻骨铭心，说忘，谈何容易？
妈妈拉着我的手哭着让我别再抛下他们，滚烫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热辣辣的疼，痛蔓延到心里。是啊，我还有爸妈，我不能那样自私，沉浸在梦幻的泡沫里一睡不醒，我不能再逃避，面对现实是我无可奈可的选择。
阿彦，我这条命，是你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会好好珍惜，连着你的份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爱好好儿活。可是阿彦，原谅我做不到将你忘记，我会将你刻在心里，耗尽余生，将你回忆。
想你念你，却再也无法拥有你，绝望到失去活下去的力气。你离开以后，我逃避了很久，可我不能再放纵软弱吞噬自己。我将从前堆叠成甜蜜的过往，唤醒好好生活的勇气。
阿彦，这辈子阴阳两隔，原谅我不能追寻你而去。请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当我的生命蒸发殆尽，就是我们再次相遇的日期。
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落叶纷飞，我看着虚空，又想起了你。
我是洋芋丝丝，一个爱写感情故事，偶尔更新生活随笔的小菇凉
大四在读，励志用业余时间，在2017年结尾写够20个情感故事
This is number 19 ღ( ´･ᴗ･`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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