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千家诗》005：王安石《春夜》

《千家诗》收录了4首王安石（1021-1086）的诗，第1首就是《春夜》——

金炉香尽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王安石是个大牛人，政治上当过宰相，推动“王安石变法”，诗、词、散文造诣都极高。之前我在《王安石为什么伟大？》一文中写过他，大家可以参考。

宋代的时候，翰林学士每夜轮流在学士院里值班留宿，王安石这首诗写的就是一次值夜班时候的感受，所以这首诗的题目在有的版本里又叫《夜值》。

香炉里的香已燃成灰烬，滴水计时的漏壶，水也快要滴完。早春的夜风轻轻的，却也带着阵阵寒意。春色撩人，难以成眠，只看见随着月亮的移动，花影爬上了栏杆。

这已经是春夜将尽的时候了，诗人通宵未眠，写了这首诗。

“剪剪春风”这个表述，让我想起贺知章《咏柳》里“二月春风似剪刀”一句，说不定王安石确实是参考了这一句吧。一天中黎明最冷，这时候的风也是“阵阵寒”。

诗中有花，有月，有柔中带寒的春风，有撩人心意的春色，在这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在睡眠中的时刻，诗人却睡不着，呆呆地看着花影上栏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他睡不着，是单纯因为“春色恼人”呢？还是部分也因为家事、国事、天下事呢？他是否想到了“生近二边长苦辛”的河北民呢？是否在考虑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存在的各种隐患呢？是否在想如何更好地推行变法，改变这种现实呢？

这首诗写于熙宁二年（1069年），正是王安石受到重用，推行变法的时候。这首诗给人的感觉整体上是积极的，诗人这时候也正春风得意，准备把自己的变法主张推行下去。但阻力是有的，所以轻柔的春风里也有“阵阵寒”。

这样解读或许违背了作者原意，但“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姑且与大家分享我的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