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哭了
躺了十多天,终于不再疼得彻夜难眠。昨天白天偶尔还能起来走动,慢慢走到阳台,看看远山,看看天空,哪怕只能站三五分钟也是好的。
今天想去医院里做牵引,我想尽快解除腿上的疼痛,尽快恢复。先生一早起来拖地,心情看起来不大好。我说,我要去医院。他问,自己能走么?他不想开车,希望我试着走走。
还没有出客厅,我就感觉疼痛一直放射到双腿,但是,不去治疗,拖下去会更严重。出了门,我扶着楼梯一步一步下去。
外面的世界让我感动,风很轻,阳光也轻。路上的树、花,几天不见,又有变化了。还有鸟儿,敏捷地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轻快地拍打着翅膀,看着它们在蓝天下飞来飞去,我的心情变得五味杂陈。我好羡慕它们的活力呀。
我每走一步都很难,看见路边有石凳就想坐。坐了一会,我怕起来的时候更疼,就赶紧起来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医院的。
见到医生,和他说了这几天的情况,他就预备给我针灸。我问:“能做牵引吗?”
“你想牵引?那好。”
他把手里的银针和棉签搁到一边,就帮我调整牵引床。不知道是我躺得太久,身体没法适应牵引的力度,还是调的力度过大,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牵引的时候,我感觉腰部快要拉扯断了。每一次放松,能有几秒钟缓缓,很快又再次被拉开,力度最大的时候,身体的上下部分就像两支队伍拔河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两个手臂像地里的萝卜就要被拔出去了……我好害怕。喊护士,没有人应。
牵引以前做过多年了,唯有这次,就像闯关一样,特别惊心动魄。时间一到,我就打算解腰部的带子,因为它勒得我快不能喘气了。推拿医生看到了,叫我不要摘,先躺两分钟。
等我想从牵引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我根本就起不来了,一翻身,就疼得受不了。我想,这是暂时的吧,咬咬牙,硬撑着坐起来。手提袋放在靠墙的地上,需要弯腰去拿,我显然拿不到了,就请病房里一位女士帮我。我准备起身,却发现,我动不了了。想站起来,腰不吃力,怎么努力都没用。
又试了几次,疼得我的眼泪直掉。完了。这怎么办啊?理疗床近在咫尺,不过一米远,我就是过不去。
护士说,医生在忙。我拿出手机给先生打电话,让他通知医生过来。过来两分钟,张医生过来了,他说,赶紧去那边躺下。他扶着我慢慢起身。可是,我的身体——我感到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大脑发出的指令是:忍住,赶紧走过去,但我的腰和腿拒绝服从,每动一下,都疼得山崩地裂。好几位病人过来了,问需要帮忙吗?医生说不用。他抓着我的胳膊慢慢往床边移,一直在问我话。太疼了,疼得我想大哭。终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想装作坚强的样子。
“你莫要做牵引,牵引你受不了。”
“她这个……等下要放血。疼得太厉害了,不放血不行。”
针灸时,我听见医生对护士说。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身上的银针被摘除,然后,右腿第一次用了“放血疗法”止痛。护士说,本来病人应该站位,这样方便血液流出。但医生说,她站不了,就躺着吧。他们俩忙了半天,扎针,推、挤,消毒,正在治疗中,先生过来接我了。
治疗结束,先生背我进电梯,下到一楼。然后他找来一辆自行车,让我坐在上面,他推着车走。推着走了一段,他又背着我走一段,到了小公园,我自己再撑着走一段,走了几步,先生再背。
“你怎么这么重啊,背不动了。”
到家的时候,他的衣服全汗湿了。
今天的午饭和晚饭,我都是在房间里吃的。我不能坐久,吃饭只得以最快的速度,风卷残云,狼吞虎咽。遵医嘱,要平躺休息。
快点好吧。天天躺着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