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5 接女儿放学

2022年10月25日星期二阴有小雨  接女儿放学

第一次去学校接小淇放学回家。

这是晚上七点五十。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如丝如缕，不经意轻轻鞭打在额头，眉梢，唇边，清冷冰凉得像一个感情冷漠的爱人，每一丝都是彻骨的心碎。

路灯昏黄。影子斑驳，像湿润的地衣植物，在地面上匍匐生长。偶尔晃动，似乎要挣脱那些打在黝黑石雕上的透明鞭子。

这样的地衣或者石雕逐渐多了起来，地衣破碎，雕像变成了来回走动的长颈鹅，不时朝着石室联中校园里引颈张望，偶尔歪头，向身边的其他鹅们致意。

开门放闸。

白浪翻滚着涌出校园。是孩子们放学了。

雪白底色，左右胸前一短黑两长红斜杠，联中校服的设计，简洁明快中燃烧着激情岁月。斜杠少年？这白里透红，这红红火火，都是美好的青春色。我喜欢。

“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没来由想起白朴的一曲秋。明朗的，更像少年的秋。

我是临时起意要接替妻来接小淇回家的。小淇不知道。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先让自己忐忑起来。

清一色的校服，清一色的口罩，我真担心，我没第一时间认出小淇，她不知道我来，从我眼皮底下错过了怎么办？

我也成了一只极力伸长脖子的鹅。没有曲颈向天歌，只盯紧了每一个从闸口放出来的孩子。

不是她，个子没那么高。不是她，她没那么胖。不是她，书包颜色不对。不是她，她没有留双马尾……

我眼睛有些酸。八点十分了，还不见她的身影。

刚才从旁边走过的三个女孩，没有看清楚面容，会不会有她？

她妈妈说常常在校门外，马路对面等她，会不会在我眨眼的工夫，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我按捺住躁动的心，强迫自己静下来。仔细回忆，刚才过去的三个女孩，从背影看，没有一个像小淇的。马路对面没有穿校服的孩子，如果小淇到了对面，也会停留等待。放学才过去十分钟，她们班或许放学晚一些，校门只有三个闸口，需依次刷卡通行，没有那么快的。小淇应该还在校园内。

想明白不由哑然失笑。接个十二岁的娃，有啥好担心的呢？

学校保安高声叫家长们让开一点，给孩子们让开一条宽敞的通行道路。陆陆续续出来的孩子，左顾右盼之下，锁定目标，奔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而去。奶奶们要着急一些，看到自家孩子出来，就小跑着向前迎去。爸爸们要矜持得多，用目光栓了孩子，站在原地不动，由着孩子走过来。

熙熙攘攘的人流随着孩子们的奔涌而出，流淌向四面八方。鼎沸的人声很快汇入了车水马龙之中，灯海光河之中。

忽然间小淇就出现了。三四个孩子一起。可什么情况？孩子们好像不是从校门口出来，而是奔向校门？身上，也没有书包，什么都没有。

“小淇。”我开口叫她。她回头，循声朝我望来，向我笑了笑，招了招手，转身，和她的同伴一起朝校门走去，然后逆流而向，走进了学校。

我满心疑窦。

这迷，只有等着小淇出来亲自给我解开了。

又过了十分钟。孩子们从最初的潮涌变成细流，现在，变成了涓滴了。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溜溜达达地走出校门。校门口冷清了下来，只有三五家长，依然伸长了脖子，等着自家的小神兽，心里打着鼓，小神兽今天犯什么事了？放学不积极，必定有问题，表现不好被老师留下了？来来回回踱着步的家长，在焦急不安中，等待着时间的判决。

终于出来了。

小淇和三五个孩子一起出来了。她们的脸上还掩不住的开心的笑容。

“老爸，明天运动会，我们没有项目，被安排到后勤组了。才忙完哪。”小淇奔过来挽着我的手，立马给我解了迷。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选个项目参加哪。再见，佩奇。”小淇的同学向她挥手告别。

“明儿见。”小淇挥手。

快八点半了。雨抽出的丝似乎更密了一些，穿针引线的动作，更快捷了一些。

我和小淇在很快汇入了灯火海洋之中。

家，有一扇灯火，在长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