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移动两百年——记录被历史冷落的一群人:印度华侨华人
《边界移动两百年》是一部关于加尔各答印度老华侨华人迁移的纪录片,由台湾制作人钟适芳导演,作品入围2014年台湾电影奖。
据印度洋研究中心(2014年)数据,印度的华人族群主要由三部分构成:印度华侨华人、新华侨华人(含中国海外公民)和中国流亡藏人。印度华人族群总人数约为107000人,其中,约有老华侨华人6000余人,新华侨华人(主要是留学生)1000余名,此外,还有分布在39个“西藏村”的约10万流亡藏人(占比93%)。
《边界移动两百年》这部纪录片所针对的主要是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前由于国内战争和贫困逃亡到印度的老华侨华人。印度当时还是英属殖民地,首都的加尔各答十分需要手艺人,广东福建的许多华人就在那个时候乔迁印度当手艺工人,主要从事的行业有皮革业、制衣洗衣、餐饮...
在印度森严的种姓制度体系下,当时的印度华人大多从事的是被排除在种姓制度之外的“不可触摸者“(The Untouchables)的工作,总体社会地位较低,而且几乎没有阶层晋升机会。
一生漂泊,何处为家?
加尔各答至今保留着印度唯一的一条唐人街,华人主要聚集在加尔各答的两个地区:一个是华人最早聚居的旧城中心Para,那有一条唐人街(Barza);另一个是东城郊区由客家人制皮革而发展形成的中国村Tangra(塔壩),是属于客家人的唐人区。
英属印度时期,作为印度首都的加尔各答对于当时饱受战乱和贫困之苦的华人来说,是个发家致富的宝地,华人陆续来到加尔各答从事手工活,开始聚居于旧城中心Para。

早在1782年就有华裔商人带着110名华人苦工来到印帮印度政府省督开办糖厂,随后在19世纪末广东人也被印度政府请来阿萨姆地区种茶,当时在该地区附近已经有一些广东人在做木工了。广东人、客家人可以说是最早到印度淘金的华人,有两百多年的历史。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英国所生产的皮革不足以供应印度,在加尔各答(塔壩)设了皮厂,有两家在加尔各答的客家人开始学习制皮革。后来客家人逐渐聚集在塔壩开设皮革厂,最繁华的时候一共开设了300多家。塔壩逐渐变成一个中国“村”,但相比旧城中心的华人聚集地,依然比较落后,许多东西还是要去华人街采购。客家人建立起来的塔壩中国村是华人的皮革中心,是印度华人共有的记忆。

随后,也有一些山东人和湖北人来印度“淘金”,湖北人主要是从事洗牙镶牙的工作,至今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直到二战时期,特别是中日战争爆发后,大量华人难民通过陆路和水路来到加尔各答,加城华人最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了6万人,当时也有一批上海人因避战乱逃亡到印度开洗衣店。
二战结束之后,部分华人回到中国,也有许多华人留在了印度。1962年中印爆发战争,留下来的这些华人备受印度人敌视,大部分人都被印度官兵抓起来关到拉贾斯坦邦的集中营,一共有四个营区。在集中营里,华人们吃的是馊掉的饭,硬如石头的面包。

后来中印紧张局势缓解,中印政府也开始着手解决在印华人的身份确认问题。印度政府发给在印华人一张表格,让他们填写选择“回中国”或是“留在印度”。当时有许多人选择回中国,也有一部分人因为拖家带口、在华亲人已故、在华财产被没收无家可回等等原因而选择留在印度。选择留印的这批华人,直到1966年才从集中营释放出来,足足被关了有四年。

从那以后,在印华人就少了许多。而留下的这批人,一直不忘奋斗,他们就如新年舞狮队旗帜上所宣扬的一样坚毅不息。


有些华人至今还是没获得印度公民身份,对于多数印度华人来说,生命是没有终点的旅行,关于认同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视频链接如下,由于是台湾客家人电台播出,中间客家话听不懂的......嗯,也可以看字幕...
流亡藏人:难道流亡是宿命?
这部纪录片中没有提到的另一群华人——流亡藏人,这部分人占印度华人比例93%左右,然而相比于老华侨华人的艰难,他们身份则更是尴尬。
1959年随达赖抵印的流亡藏人被印度政府视为难民,当年的许多人因为印度气候等原因很快死去,幸存下来的人也被印度政府征发到偏远的山区修路,而普遍的营养不良和传染病,又夺取了许多修路藏人的生命。印度政府为这部分印藏难民分配了土地房屋,颁发居住证,拥有居住证的藏人除了不能参加选举和在政府担任公务之外,与印度公民享有同样的权利。但即使这样,难民的身份还是让他们在生活中遭遇诸多困难。
1963年以后,印度对流亡藏人不再颁发难民身份证和居住证,想要获得居住证需要经过漫长和复杂的申请审批过程。目前流亡藏人主要分布在印度南部的拉贾斯坦邦,少数分布在北部的达拉萨拉和新德里。由于自然环境、文化和身份困境,大部分印藏人生活十分艰苦。这部分人由于不被认可难民身份,生活更是艰难。
许多印藏人不具印度国籍,而自身又不愿意承认为中国国籍。自我身份的否定,希望被认同而不得之,这样的身份难题让他们流亡一生。
后记:
之前在广州一家中印合资公司实习的时候,参加了一个中印贸易座谈会。会上一名印度商人表示,在印度,一等品牌来自欧美,二等品牌是印度本土制造,三等商品是中国进口的商品。听后我心中一震,我大中华的商品怎么去到印度沦落为三等商品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印度人图便宜拼命砍价,所以只能进口劣质货,难不成中国人在印度还被歧视?
看完这个我有点明白,最初的华人大多以逃避战乱和贫困的原因而迁移印度,所从事的是印度种姓制度中被看不起的“不可触摸者”做的手工工作,洗衣镶牙制鞋,这些都被视为是不洁净的工作。印度的种姓制度森严,是世袭制,高低种姓之间鲜少通婚。中国人在这样的社会分层制度中无从晋升,世代从事手工制作业,长久下来,多少会受到歧视。
不过现在情况好很多,特别是近年的新华人华侨群体 ,多半不会受这个问题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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