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国初体验

    大三时报了个学校外面的培训班学习日语，学得还不错也顺利通过N1，初心实则是因为喜欢动漫。研究生时想过去日本留学，可惜父母并不支持，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勇气。直到现在恋爱、工作、结婚，因为各种客观原因，霓虹国一直存在于不曾触及的地方，内心明明因为了解而向望之。

    近几年，赴日旅游可以说很热门了，经常看到朋友圈的人刷一波又一波的旅游照片。今年5月份和同事们聊起，突然心生去霓虹国玩一趟的念头，在备孕之前。于是简单咨询后报了个半自助的团——六天五夜玩京都大阪。报团是因为没有人陪我去，毕竟是突然的想法，家人朋友因各种原因去不了。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独自远行，还好联系上现居日本的曾经的日语老师，他热情地表示可以在我自由行的那两天陪我玩。于是安心多了，连攻略也懒得做，在一个月后的周六上午（6.22）拖个小箱子装了三套衣服（回程时因没带大箱子相当后悔）就出发了。近四个小时的航程上我拿出曾经的初级日语课本从头至尾地读，偶尔和坐我旁边的母女俩聊天。女儿看起来三十多岁，听她说去过一次日本，这次是带妈妈去玩。我便询问她一些当地攻略，她热情地作回答，并且告诉我完全不用担心会搞不定。于是我安心地继续读书，直至飞机下方沿海而造的关西机场映入眼帘。

    下飞机到坐上去酒店的机场巴士中间遇到小小的波折，比如入境时胖胖的工作人员让我提供回程机票证明，因为信号不好打开手机网页时折腾了好一会儿，我一着急各国语言都用上了，那位工作人员不知是热还是为我着急，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珠。搞定这茬后我又独自在机场晕头转向，等待掉线的智商慢慢恢复。比较开心的是等巴士时和一位日本爷爷愉快地用英语和日语聊了会天，与当地人的无障碍交流让我对接下来的旅程稍微有了些自信。巴士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上的报站广播使用多国语言所以不用担心会坐错站。一路看着窗外的建筑物飞驰而过，中途还经历了阵雨，兴奋的神经稍稍舒缓。从大阪到达京都市区天还没黑，下车后首要当然是找酒店，然而我出国前下载的地图软件总是打不开（整个旅程都是这样，害得我经常问路，在此感谢那些被我打扰过且善良耐心的人们），于是问了一个路人，他指着附近一座酒店大楼又不太确定，因为酒店名多了一个“GRANDE”，事实证明还真不是同一家酒店，拿着错入酒店前台小姐姐给的地图，我终于找到了目的酒店。Check-in可以通过机器自助办理，这里酒店的自动化程度还会不断刷新我的认知。我住的单人房，房间虽小但空间利用巧妙，整体设计简洁而典雅，床头主控终端和智能马桶令我感觉很方便智能。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房间内的隐藏惊喜，有件好笑的事是当我缓慢地阅读完日文入住指南时，才发现背面就有中文翻译。收拾妥当已经八点多了，便拿上手袋下楼觅食。酒店附近很安静，街上人烟稀少，建筑极具古都特色。遇到一家居酒屋外面写着可以使用支付宝，便进去了。这家店很小，我坐在两对情侣中间很是尴尬地吃完了一顿量极少且贵且难吃的晚餐。然后悠悠然返回酒店，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便睡了，电视上有些广告让我觉得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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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吃了酒店的自主早餐，种类齐全且丰盛(在京都住了三天，吃的最好的就是每天的自助早餐，虽然冷食偏多)。第一天的行程比较轻松（事实上这次旅行每天都没有很赶，可能因为日本比较小），九点多在酒店门口和接车的当地出租车司机汇合后，和同一个团的另外两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生一同坐上车。司机姓白木，很帅，我坐在副驾愉快地和他用日语聊天。可能是我单方面的愉快，司机全程一本正经地开着车，同时有礼貌地回应我的各种问题，比如大街上为什么没有垃圾桶。庆幸遇到两个适合当旅伴的小伙伴，我便充当起她们的临时翻译，并互相打开了话匣子。半小时后到达第一个景点——金阁寺，天气比较阴翳不热，正适合出游。导游和其他团友还没到，我们三个便在售票亭前面边等边拍照，女人的友谊总能从一起使用美颜相机开始建立，周围的大树和古建筑也让人心情舒适。不久导游和其他团友到了，我们便开始参观。老实说在国内极少进寺庙的我，到了异国他乡也不太可能突然对寺庙感兴趣，当然会为日式园林设计之精妙而赞叹，但主要还是乐在旅途中的惬意与邂逅的友谊。导游是一位来自台湾的阿姨，双目炯炯有神，非常友善可亲，热情地给我们介绍景点文化。比起了解这些，我新结识的两个伙伴更喜欢研究摄影技术。在金阁寺出口处我买了第一份特产——抹茶粉，约1000日元，卖东西的阿姨摸着我的衣服说真可爱。接下来参观东大寺，由于已经是中午时分，安排我们自行在景区外面的美食街逛吃，找了好久进去一家店吃了份抹茶乌冬。关于东大寺，没怎么体会到导游所说的以山为背景的园林设计，倒是满园大朵大朵的蓝色、紫色绣球很是动人。然后去岚山，途中穿过大片竹林，两旁竹林高耸，遮住了道路上方的天空。穿过竹林后遇到一个神社，供的竟然是保佑头发的神，日本人真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供奉为神灵。岚山小火车是很经典的打卡点，我们在一个隧道口前排队上车，然后沿着河流穿过山谷、隧道。两岸一片青翠，大多是枫树，不禁艳羡秋天来岚山坐小火车将遇到何等壮丽的景色，夏天倒是平常了。终点在京都郊区，铁路边有一些戴斗笠的浣熊？雕像，然后火车便往回开，车上有戴着面具、土著居民造型的列车形象大使，卖着萌和游客们一一合影。回到市区后我们在祇园附近吃了一顿煮物团餐，貌似是中国同胞开的店。团餐让大家纷纷吐槽，我们三个一致认为晚上回去有必要加个餐，也因此品尝到了非常赞的日式烤肉。烤肉店位于京都JR站附近，烤肉种类仅限于牛的各种肉，配上啤酒，味道却令人口齿留香，我们吃了两轮还意犹未尽。出烤肉店发现天下起了雨，凉飕飕的，三个女孩手挽手兴奋地沿着有点黑的街道往酒店的方向走，途中逛了家书店，我顺手买了本春上村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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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是自由行，之前说好了去大阪见我的日语老师和另外两个朋友，夜里兴奋得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约定的时间比较晚，且京都到大阪坐新快速列车只需半小时，但我还是没有睡懒觉，因为今天没有车导要独自坐车，而自己对日本复杂的交通有点虚。当然结果证明so easy，我们10点半左右便顺利在大阪车站汇合，然后出发去海游馆。日语老师林桑还是几年前高高帅帅的样子，另外两人是我日语班的学姐（叫她萌酱吧）和她微胖的老公老白，他们夫妻俩有同款虎牙，都特别可爱。我们一路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以至于我都忘了是怎么到达海游馆的了。海游馆是整个旋转向下的设计，越往下层走，越有沉浸感，第一次隔着玻璃看到那么鲜活的企鹅、海狮、海豚、虎鲨、水母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海洋生物，感觉超级满足，最后还有个专门供游客手摸小鲨鱼的水池，体验了一把。午餐在商场吃的简餐，下午计划参观大阪城公园。大阪城的天守阁作为历史上日本大名或城主权利与地位的象征，同时也是坚固的军事防御设施。现在的天守阁各层中展览着历史文物，顶层可以俯瞰周边风景。参观完天守阁才五点，我们便在公园长椅上聊天，聊彼此的工作和生活，林桑丰富的感情经历几次让我们叹为观止。他原本在国内日本人开的意大利料理店工作，两年前调到大阪分店又调到名古屋分店。听他说起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融入，说起日本大城市年轻人同样巨大的生活压力，说起他对未来生活的设想，我抬头望着高远的天空和云朵，听到乌鸦哇哇的叫声（在这边比较常听到乌鸦的叫声），感受着异国的风，不禁有些恍惚。晚上7点多林桑带我们去吃饭。离开大阪城公园时我们愉快地合了影，往外走时回望那石墙下倒映着云天和树荫的湛清的护城河水，不禁感到一种庄严和沉淀的美。公园外相对而立的两幢大厦，分别是NHK大厦和大阪府警察本部，让我有些惊喜。吃饭的地方在林桑工作过的意大利餐厅，店里好些服务员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我们点了招牌番茄意面以及沙拉、虾仁、蜗牛、面包、烤肠之类的，边品尝美食边听林桑讲店里几个可爱妹子的趣闻，萌酱则会时不时确认某个突然记起的日语单词的发音。她家在新疆，我家在成都，我们也互相聊起这两座城市。饭后甜品是热蓝莓酱浇的冰淇淋球，得到了萌酱和我的一致好评。因林桑还要返回名古屋，我们八点多便离开了，约好隔一天再在京都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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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是跟团，首先参观了非常有名的稻荷大社，蓝天白云下的千本鸟居美得令人震撼，我们竟然找到一根令和元年六月的鸟居（今年四月日本新天皇即位，年号令和）。稻荷神社给我一种日漫里神社的感觉，买了平安福和纪念品觉得很是珍贵。返回时分别穿过美食街、铁路和一段小桥，头顶上方有错综的电线。接着去了东大寺，亚洲最大的木制建筑。参拜完大佛后在门口抽了一签，吉。东大寺外是广阔的奈良公园，当天最有意思的行程莫过于接触公园里的野生鹿群了。树林里、草地上、神社旁，到处都能见到这些美丽的动物。胆大点的鹿在人群中走动，主动讨要食物，胆小的则在路旁谨慎地探着头。它们大多数都会朝你礼貌地鞠躬，并允许你抚摸它们的头，当然如果喂它们吃鹿饼（公园里卖的一种喂鹿的饼干，15日元10片），就正合它们心意了。这些家伙虽然是野生的，却相对温驯，只是投食时要注意分寸别被盯上，如果几只鹿一起来朝你讨要食物就没那么美好了。本人就差点被吃完继续求食的鹿群咬到，吓得我赶紧举起双手表示没有了。喂完鹿又坐车从大自然回到都市，当天最后的行程是逛心斋桥。心斋桥是购物的天堂，原本没有购物计划的我两下就沦陷了，主要是买给家人朋友的美容护肤品，付完钱才懊恼自己带的那个小箱子根本不够装。晚上和朋友去吃了她们说很有名的一阑拉面，去的时候绕了快半个小时结果那家店就在我住的酒店对面。就餐的环境是一个个很小的隔间，像网吧，只不过对面是一截布帘，客人坐等帘子后面的服务员把面放进来用餐，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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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又是自由行，我从大阪新阪急酒店附近的JR大阪站又返回京都，用的是酒店赠送的阪急PASS一日券。到达京都车站后，在问询处办事人员的帮助下，顺利乘坐公交到达清水寺。这次林桑他们遇到些小曲折，我们12点半左右才得以汇合，而我十点不到就到达目的地了。于是中间有长达2.5h的时间，足够我把二年坂、三年坂几乎每家店铺都逛了一遍。又是一波买伴手礼的操作，不过中间过程比较惬意，特别是和一家来自的智利的店老板聊得很开心，他说去过中国，虽然中文说得很蹩脚，我们大部分用日语交流，最后老板娘给我们下的结论是，你们两个人的日语都还要努力才行啊。还有一家宫崎骏电影手办的专卖店，勾起我大学时看这些电影的美好回忆，于是恋恋不舍地待了很久，后面又带萌酱来逛了一次。逛完清水寺接着去了附近的八坂神社，黄昏中走下一段石阶时听到高处亭中传来悠长的撞钟声。最后我们走到鸭江边上想找一家居酒屋吃烧烤。鸭江因春天沿江绽放的樱花而闻名，这个季节只是一条普通的小河。河的一边是条长长的胡同，胡同里满是居酒屋。我们走到头又往回头走，终于选定了一家人气比较旺的酒屋，上到二楼。一看菜单，一串一串的价格都不菲，不能像国内吃烧烤一大把一大把的点了，本以为会吃不饱，没想到每一串还是有分量的，而且味道绝美，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老白把烤牛舌比作初吻的一番妙语和他描述在他新疆朋友酒吧的惬意夜生活。美食和朋友的陪伴让我离开霓虹国的最后一晚感受到久违的幸福感，融在梅子酒味的夜色中。人活着偶尔能体会到这样的喜悦已是值得，愿这份喜悦不会被往后的岁月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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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写下这篇游记时，那几日的经历已氤氲如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