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日常 第二话
餐厅的日常之蓝色妖姬
“老板我要玉米片！”
我看着两个活泼调皮又富有生气的孩子跑了进来，进门后两个人仍然在不停地撕扯打骂着对方，一个显得胖嘟嘟的穿着黄色的TShirt，上面印着某个有名的明星的图案，另一个孩子稍显瘦弱穿着蓝色的TShirt 显得深沉忧郁但一点也不甘示弱小胖子， 后来小胖子吃了玉米片就先行离开了，忧郁的孩子留在了最后，他一直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战争纪录片。
“the war change the world”从他的口音里一点也听不出这出自于一个本地的孩子之口，略待一些老成和夸张模仿的口音背后似乎可以看出他对这种语言的喜爱程度，他叫嚷着要点一杯梅酒还有要求服务员播放一些经典的外国电影，他对那些电影相当熟悉而且每部电影的英文名字全都记得。我听他不断地重复一部叫做《蓝色妖姬》的充满争议且少儿不宜的限制级电影，我有些好奇，惊讶他竟然能在如此年纪就接触这种晦涩难懂的故事片而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浅尝辄止的观赏，但我显然不会说出来，我走过去以一种成年人的口吻问道，“你如何证明你看过这部片子？”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采取一种更为吃惊的方式，他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也故作镇定地说，“因为我很喜欢故事里的女主角！还有故事也很吸引人，那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电影。”我想是孩子心目中的电影角色不应该是白雪公主式的那种吗？我不理解这么小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勇气和淡定来对待如此成人感的电影，甚至难以想象令他能接触那些隐晦敏感信息的原因和源头，而且从他黝黑的皮肤以及随意邋遢的穿着来看似乎与他的欣赏格格不入，我对这个小大人有了浓厚的兴趣并试图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部电影，那么对你而言最喜欢的是电影的哪一部分？”
“哪一部分很难说，因为时间太长画面太多了，但是只要是女主角出现的片段我都很喜欢！”
“可是你只是说全部而不能说出其中的某个片段这也是很让人难以信服的哦。” 他无辜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喜欢需要有理由吗？”
我能感受到他颤抖的唇音里隐藏了太多的不愿与人分享的信息，我开始抛砖引玉式地问虽然这有点狡诈。
“电影里出现了许多漂亮令人向往的画面我很喜欢那些景色，对吧”
“嗯，如果我也住在那里就好了”他的语气变得和缓，我接着问他家住在哪里时可是他却察觉出了什么而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英文说的很标准”他听了轻蔑地笑道。
“这个水平还不足以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去电影里出现的那种地方，有飞船，蓝绿色起伏的丘陵，巨大高耸的石阵，清澈天空和浓厚的白云，还有外星人”
我差点忘了女主角是外星人这一吸引人的角色设定，一开始由一个陌生奇怪的人闯入主角的生活，而且又是发生在一个美好的地点，连时代都是一副毫无染污的样子，每天重复着的单调枯燥的生活，看上去似乎都有点审美疲劳了，但恰恰是这种稀缺的模式，独到的情节设定再配合那些充满诗意梦幻又朦胧的画面造就了电影史上的一个奇迹。而当我看到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充满灵气的孩子时，我突然有种感觉，赋予这个星球最大的力量源泉是来自于感化的力量，通过不同的表情，声音和语言传达给其他的生灵，虽然阻碍重重却始终无法阻挡人们对自己内心最向往的追求。女主角在后花园向男主角讲述她所生活的星球的样子时想必令所有观众都动容，那简直就像是天堂，小男孩从此对电影故事情节画面所营造出来的感觉陷入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痴狂。而他接下来后续将面临着痛苦和快乐并存，坚定且矛盾并存的局面，而我不准备也无力把他从这样的不现实情境中拉出来，任由其苦中作乐或者说活在自己的感觉里，活在另外一番境界里。
我看他仍然不死心地看着墙角的电视屏幕，期待我做出善意的决定。我走进厨房后面的暗室然后通过暗室到达隔间，我和他的眼神交流，被垂帘隔断的最后瞬间我看到了他的渴望和希望，可我并不想如他所意。我走回到大厅厨房，电视屏幕里正放着一组异国的谈话节目，他看到我的时候，把头栽进了他手臂里趴在了桌子上，我拿着照片走过去戳着他的后脑勺说。
“这个是我的珍藏，送给你”
他一看是女主角嘉莉的照片而且上面还有她的亲笔签名。
“真的吗？”
“现在照片和看电影哪个你更喜欢？”他想了一下说是照片。
我试图拿这个照片多了解这个孩子，这听上去好像不太好，不过谁让他也勾起了我的那些难忘的回忆。我接着问他学习，他说他讨厌学校，他似乎并不想过多地谈论学校里的事情最后只做了这样的一个总结说。
“他们（同学）太可悲了，我根本不想和他们有过多地交流。”
我无法想象他在学校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而让他产生如此大的盲目自信和武断的能力。
“我相信他们的存在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他们是谁？”
“外星人” 他肯定地回答说。
“好吧，我知道你喜欢嘉莉，可相比你父母你更喜欢谁？”
“嘉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这再次让我感到震惊。
“你好像对你父母有很大的意见？”我问到，这次他的回答似乎又立马转向了他的另外一面，变的像个大人一样， 他说。
“说不上是意见，总之很难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毕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对吧？所以这很难说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奇怪。” 听完之后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觉得你还是不懂你自己的想法”
“不懂就不懂吧，这样也挺好”他突然显得有些自暴自弃开始采取防御的语气，我总想试图去挖掘和了解潜在的与我产生深度交集的人，但是往往收效甚微。蓝色妖姬这部电影对我影响也是很深远的，我大概忘了那些年是如何沉溺在寻找女主角的的蛛丝马迹中大费周折且不知疲倦的， 我四处宣传这部电影，在许多场合公开发表对影片的看法，甚至在一些场所贴小字条-“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喜欢蓝色妖姬那么请联系我，以下是我的社交网络的账号 ”。那个时候社交网络才刚刚兴起，嘉莉的出现让我超前进入网络社交的时代，那时网络上对于嘉莉个人的讨论达到疯狂的地步，有人说她后来嫁给了某位长得奇丑无比的富豪，也有传闻说她吸毒，可是也传出不少人为她自杀的负面消息，尽管褒贬不一但是她的美艳超出了国界影响了一代甚至好几代人。
“即便我离开了，我家乡的美景也会始终留在你的脑海里。”嘉莉对男主最后说道。
电影突破时代地域的限制，女主用其特殊的能力将男主角带到了一片充满无尽美妙和谐而又温暖的他方世界，她的家乡。在那里他们共同体验并且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只有几个小时的功夫，每次男主都会不愿从那个世界离开， 类似的情节有好几段，那种近乎真实不虚朦胧美妙的画面和对心理和生理上的影响让这个星球上的人第一次通过电影感受到了一种充满了蒙太奇式美的冲击。这部跨越了时代和时空的作品或许生来便是不凡的，从我在这个孩子身上所见的便可以看出端倪。当我试图从一部虚拟的电影慢慢窥探他内心的秘密时果然有了一些效果，然而之后我所了解到的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从他支离破碎的讲述中，我勉强整理了一些大概一些出来。
正如普通同龄人孩子的童年一样，生到同一个时代却慢慢受到另一个时代的感染和影响，那天他无意翻出来的一本父母共有的日记本，日记上记载了一个电脑还未正式走上日常舞台的时代，动画片，玩具，纸牌，橡皮筋，仿真枪，三轮出租车，歌舞厅是当时的日常，他的祖父母和普通同龄人的祖父母一样，在滚滚黄尘飞舞的年代做着流动店铺的生意，那个时候有许多背着泡沫箱子的老弱少幼会时而出现在黄土满地坑洼不平的工地兜售冰棒，他的外婆也不例外，上面杂杂碎碎地写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又展现了许多令人遐想而又陌生的一面。
“我不喜欢那样的一段历史” 那孩子突然跟我说。
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明确地给我答案，只是说不太理解那本日记里写的一些描述。当然任何跨越了一个时代的东西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经历过的孩子来说就好像是一副皮影戏上的影子和残缺不全的台词，想要真正理解起来确实有些牵强。但是他强烈要求让我看日记的内容并且回答他的一些疑问。我大概翻阅了一下，日记是先后由其父母增补完成的，上面记载了各种细枝末节以及一些大事件发生和对其生活的影响,刚才所提到的黄土飞扬的时期正是后来父亲回忆的记载。上面记录某年某片领土主权归为我国所有，几乎一整年都全国人民都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那段时期也是机遇和发展的黄金年代。 家里店铺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每天晚上店铺放胶带电影都会聚集一众路人，顾客以及民工们坐在电视机前面直到很晚散去；日记还记载了店铺里的房客，那个时候来自四方的淘金者们会选择南下或者北上寻找机会，全国到处都在修路建厂几乎成了常态，那时临时的淘金者和租客就像流水一样，他们因为便宜的租金而临时住在店铺里，白天他们在外工作到了晚上他们刚好下班住在店铺里，而老板就回到附近的老家睡觉。
有一段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写到了孩子的父亲在与其孩子差不多相仿的年龄表现出了类似的情绪，孩子父亲的黄金年代一半是欢乐一半是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抵触和迷惑的感情，比如当年的父亲是如何凭借其口才和嗓音征服了同学在路上在小学班里成为明星的趣事，也有父亲第一次情窦初开写情书被遭到拒绝甚至被嘲笑背叛的轶事。他的父亲看上去比眼前他的这个孩子要风流许多而且还展现出相当的才华和记忆力。以下是父亲在日记中的写得一段自我陈述：
“那时同班同学很多都比我的家境好，虽然我一度很自卑但实际上我从未觉得自己真正自卑过，相反我十分地快乐，因为一回到家想到自己能见到房客阿姨时就觉得幸福，而且在学校我总是第一个把课文从头到尾背下来最早放学回家的，我作怪和创新的能力无人可比，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能对同学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想想那些我创造许多有趣的玩乐玩法的记录就知道了，我是一个充满灵性和创造力的孩子”。我读到这里的时候那孩子笑着说他父亲比他还会吹牛。我笑了笑继续边看边读下去。
“那时到处都是阻碍，有阻碍我学习的，眼红我人气的，甚至出现了不断造事端想要欺负我的人大有人在，或许这是我的童年最大的阴影，不过现在都已成往事了吧，毕竟邪不胜正。长大些了之后许多事情都会觉得像是梦一场，我也想以后自己的孩子看到我写的东西后也能看开一些放聪明一些，阻碍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我记得那会上学每天都会起得很早天都没亮的时候就要出门，那会我很害怕而且老师说最近出现了许多拐卖儿童贩卖器官的恐怖新闻，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很不理解这个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如此残忍并且难以置信的行为，家里人都叫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和星空黑夜作伴，况且周围的环境大都还是村庄山林小溪围绕的环境，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带路灯的路都是奢侈，为了抵消恐惧，我想了一个办法，每当我一个人要走过那道只有一面围墙的漆黑小路的时候我就一路高歌一来给自己壮胆二来为了达到辟邪的效果，直到到达通往学校的那条有店铺的街道我才敢放心下来，如果把这段时期称作黑夜的启蒙期我也很不会否认，但是我对这段时期的确是一直抱着不适应的抵触情绪的。”
“嗯，这点我还是挺佩服我他的” 男孩说道。
“是啊，你不用再经历这样的恐怖时期了” 我说，男孩听了后叹了声气。
“你为什么叹气？” 小男孩仿佛依旧难以抚平那忧虑地说。
“可是我看了这段历史同样觉得感同身受太难受了早知道还不如不看”
“不管怎样，历史终究是历史，再说你既然看了那也有了份责任去了解，我再看看还有什么有趣的”
那孩子突然从我手里把日记本拿了回去，他说。
“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合适，我想还是算了吧” 我心里正纳闷这大孩子还真是孩子气呢！
“那好吧，你现在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我故作镇定后说，他说忘了然后又补充说没有，他好像有些生气但是我还没能搞清楚他生气的原因，我的头脑里还在浮现日记里出现的那些过去的旧影仿佛在看一场老式电影一样。年代或许比我店里的那台老式电视机还老但是各种事物和对历史事件的描述却像是正经的记录一样，别的我没敢说，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明显感受到的就是那种旧时代的气息，而且还是一种容易使人产生抵触心理的气息。但是在现在人们反而又更加关心过去发生的事情，尽管它离本人的生活相差甚远，碍于想象和经验，恐怕看过的人大抵也和这孩子的感觉差不多。
“我看着觉得压抑，因为它像极了我们课本里出现的一些片段，比如谁谁谁”男孩又开口说话了，他说出了一些当代的一些著名的作家和文学家的名字，其中也不乏享誉国际的大家的名。
“哪里压抑了？”我问
“因为看着太多了，我家里就有许多这样的作品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去看，为什么就不能出现多一些像蓝色妖姬那样的作品呢？虽然那只是一个电影，但是电影和文学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我只是听着默不作声看看他还会提醒我什么，我甚至很难去反驳他的观点，但我内心里不得不表示同情，因为他的疑惑在我小时候也有过，我认识的许多读者也有谈过类似的问题，我很难用成人的语言去和他解释。
“那样的作品也是有的，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我说完，他就开始急着找我要书名和作者名，我想了一下说。
“我有个朋友他正在写一本小说，应该是你所期待的那种，我想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希望你可以等等，但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到时候书出版了我再告诉你”
他似乎没有怀疑我所说的说，可我只是随便瞎编乱造了一个理由好让他不要纠结而已。 他给了我一个联系号码和地址让我到时候通知他或者直接寄到那个地址，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孩子的世界是万象的，很快他的这种执着便会淹没并且遗忘在他的大千脑海世界，可结果没过多久他又来到了我的店，那孩子一进门便叫到。
“老板给我一份玉米片！”我把玉米片连同自制的密酱放到他的桌上，我看他又拿着那本家族日记本，另外又从我的隔间找出一本奇异谈的书，我忍不住问他。
“日记已经看完了吗？”他说就拿了一本出来，我想难道还不止一本？他看着我眼神里露出一种与我何干的意思，我继续说道，“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这时那个先前和他一起来的小胖子和他父亲也一同来到了店里，看到这个小男孩立马就叫他说。
“你爷爷奶奶在到处找你你怎么不说一声跑这么远来！”
后来从小胖子那里得知，他从远处的一个县城跑来，父母早年双双去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一个无业游民却一直想成为作家，在他离开了之后，家里发现除了他的日记本以外什么也没留下。他爷爷是一位勤劳的泥瓦匠，奶奶负责打理菜园和家内事，有时候会大老远地把菜挑到城里来卖，俩老还算矫健，孩子在上小学而且天资聪颖。但是他有个别人很不喜欢的怪脾气，他喜欢独来独往，孤僻，行动或出发做事前不爱跟人打招呼，但是在我的店里他却表现得很自在，这是他自己跟我说的，而且他和其他顾客相处也挺融洽的，店里的人也从不把他当孩子看。
有一天他一身脏兮兮的跑到店里，手上抓了一把钱放在柜台上很有底气地叫玉米片。
“今天收获不错嘛”
他一脸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他是如何赚到这笔钱的，我大概看了一下，够他吃十几次玉米片了。他说他在县城附近的一座废弃的训练场发现了大量的宝藏。
“什么？宝藏？什么宝藏?”我随口假装很激动地应和他。
“那里有好多的破铜烂铁竟然可以拿来卖钱！虽然费了我不少功夫但是我还是把那些东西拖到垃圾回收站了，按斤算的，另外我找到了一个房间，发现里面的地板上放了好多剑！”
“你说什么？剑？是独孤九剑的剑吗？”情节转换太快我有些不适应，他高兴的点点头然后跑出门外把剑拿到了店里。那些剑的长度比他双手张开要长一些，但看上去有些生锈了，木的剑把柄，已经没了剑鞘，但确实是生铁和部分钢合铸的，他拿着剑脸上洋溢着一股侠义风情。他说他换到钱后第一时间就想到要来我的店里吃吃玉米片然后和我聊天让我给他讲故事。
“这些钱一部分我自己当零花钱，一部分去给爷爷买一条烟，我希望他把烟戒掉但是他说那比死更难受，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差点大笑出来。
“好吧，今天玉米片免费！”我说完后，他回过神看了一下店门外得招牌写的“周三全场玉米片免费”。
他从训练场拿了好多剑然后把他们分别藏了起来，后来有许多孩子甚至大人听闻后也都跑去淘金，期待也找到一把好剑。有一天那个孩子哭着跑到店里说他有一把好剑放家里不见了，说是有人偷了他的剑，他手里顺手拿着那把有些生锈且有缺口了的剑。
“你手里这把不好吗？”我说完他哭的更厉害了，他说“这把是专门用来练的” 今天他连吃玉米片的心情也没了，一心想要找着自己的那把好剑，可如今周围的许多家的孩子们手里都似乎有了剑而且有的不只一把，大家你争我夺的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剑，这会有个顾客突然谈起有关剑的事试图想要安慰眼下这个急眼又死心眼的孩子。
“我们家的孩子也有一把可比你手上的差远了，你就知足吧” 那孩子死活不服气，突然就拿着手上的残剑像风一样地飞出了店门外。只见他右手紧握手中的剑把柄，剑身和剑尖离地亦犹如飞在他身后一般他破门而出随口甩出一句。
“那把剑是我的！”
孩子拿着剑在还未正式成型的绿化大道上奔驰，他脚踢树干腾空跃起刺剑，而后又飞身越过在并排横在泥泞路面的巨大的地下水泥管，他的脚像鸟一样掠过犹有水渍的地面上，水花向四周飞溅，他内心正在经历着那种万丈豪情的剑侠情境，他平静地来到老屋附近的山林，这时爷爷正在山林深处捡柴，他想这里顺便也是个练剑的好地方，他拖着剑向山林的更深处寻觅爷爷的踪迹，高耸的松树，脚下发软的林土被层层松针和松果覆盖，林中的气象与林外完全不一样，粗壮的树干呈不规则的诡异排列状使得道不成道轻易地便能让人找不到进来时的方向，林中深处偶尔会传来乌鸦和猫头鹰的叫声，那些厚大的厥树叶子有时被风吹的瑟瑟发响仿佛丛中隐藏着猎人或者盗墓者的脚步声。
“爷爷！”
他大叫了一声，声音的回响很快便消失在幽暗阴森的白天森林里，他这才想起那句来自爷爷的劝告说叫他待在原地不要乱跑，他四处摸索着人际踏出的痕迹，可脚下都是树叶树枝以及一个个被盗空的墓坑，一不小心他的脚便陷进了某个小窟窿里，不过他似乎对这样的地方感到非常有新鲜感和莫名的欢愉，他手上的那把侠义之剑似乎大大削弱了这阴气森森的树林带来的恐惧感，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许多树干和枝叶都留下了阳刚剑气造成的伤痕和破坏，即便鬼神此刻也无法阻挡他的锐气，不久他便又找回了进来的路。爷爷的声音也很快出现在了他的后方，很显然他担心他的爷爷超过了担心他自己，他身体力小却已能坚韧地背起一捆了不起的柴火，一捆接着一捆来回在家屋和树林之间，虽然肩上的担子已然超过了他的身躯和应承受的重量，但是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两样宝物，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心中的蓝色妖姬。肩上是山林的一部分，那片未开垦的山林就像是主角和嘉莉约会的地方。
在山林的入口有一片低矮的竹林灌丛，他的身体刚好可以低头弯腰地穿过灌丛里丛生的条条错综复杂的竹林小道，仿佛是小人人为开凿出来的一样，穿过这些错综复杂的竹林小道就能直接到达山林遥远的另一侧的入口，那又是完全不同的天地，偶尔他又会想到了那些墓坑心情顿时又会变的有些糟糕起来，爷爷走在最前面，他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背后的黑压压的一大捆挑拣出来的柴火被竹条结实而危险地捆起来，他看见爷爷的手满是茧手上已经分不清是曾经划破的道道伤痕还是陈旧老化的指纹纹理，那些竹子经过爷爷手里的柴火镰刀被均匀地分成四根竹条当作捆柴火的用，实用且结实，他的力量不足以把那么大一捆柴火集中绑紧，那些竹条在爷爷的手中像奶奶腕花儿一样打转扭成螺旋状压紧脚压着柴火再次使劲儿地拉紧绑着的竹条最后打上结，这样柴火就不至于在路途中散落下来。
小男孩和老人回到家把所有捆的柴火都背回家，老人端了一把简陋木制小板凳在屋前院子里选了一处靠墙的地方准备剁柴火，老人对男孩说他最钟情茶木，因为它耐烧，结实，实用而且价值高。小男孩看着老人专注地剁柴火的样子，想到了隔壁的老两口，他们一到冬天都会跑到他家烤火，他们的儿子儿媳也都会一同过来烤火聊天。
“爷爷，为什么山上那么多坑都被挖空了？”
“你说什么？”老人停下手中的柴火刀，没听清楚孙子在说什么，男孩又重复了一遍。爷爷告诉他因为里面能挖出财宝所以都被盗了。
“那些人都死了吗？”
"是啊，人死了就会埋在土里”
"爷爷是长命百岁，不会死的”老人听完笑得很开心。
“傻孩子，人拿有不死的，又不是神仙”
“我不想被人挖，那样好惨啊”
“只要你不在里面放金银财宝就好了”老人安慰他说道。
“山上那么多墓坑都有金子吗” 爷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一天，小男孩跑到我的店里跟我说起了这段情节，陪同他一块的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秀气女孩子，他们身上满是干黄的泥土，尤其是膝盖上痕迹犹为明显，像是用膝盖爬行过一样，女孩看上去很聪明乖巧，男孩不停地跟我说他们在山上的奇遇，女孩的脸也像是经历过一场顽皮的游戏一般变得发红发烫。原来他们和其他几个伙伴走散了，他们从那片低矮竹林里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山的另一边入口，因为入口离城镇更近一些所以他俩就顺道来到了我的店里。男孩很失落地抱怨说因为他的同伴女孩把自己的剑给弄丢了，他毫不留情面地说，在竹林丛为了里照顾到她害的他的剑最后像蛇一样地从山腰的竹林里溜掉进了山脚的沟渠里。
“我请你吃玉米片吧” 女孩安慰他说，“我把昨天在路上捡的钱也分你一半 ”
女孩的皮肤看上去很干净，精致的脸庞倒显得旁边邋遢不解风情的小男孩更加小气，我从中斡旋不想给他什么大道理，但是我却看出来了小女孩的心思。
“你们都先座下吧” 我对他们说完然后继续我的店内工作去了，没过多久，当我把手上的工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俩已经开始对着电视节目热烈地讨论起来，我把切好的软玉米皮放进了油锅里，这时恰好电视里正在播放对嘉莉的访谈，小男孩高兴地叫了起来，油锅里的玉米片像炸开了锅一样，我并没有去管它而是也变得和那个小男孩一样，被屏幕里的她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