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端午日回乡随笔)

2020-06-26  本文已影响0人  此心吾与白鸥盟_

昨天端午,带女儿回乡,到村里的家,已经是薄暮时分。母亲白天去二里外的姑母家,拿来他们家饲养的肥鹅;又去屋后池塘,尤姓那买了虾;⋯⋯连带家中的鱼蔬,备节日的菜肴,她有些忙乱了。

而在我到乡不久,侄儿也恰巧驰车来,带了他的女友。他的女友第一次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她高挑的身材;一张漂亮的脸,笑起来,如同水塘里绽放的芙蓉。母亲见到她,自然有说不出的开心;她又忙乱地去地头摘果蔬;取出积攒有半月的鸡蛋;⋯⋯到后来,目送他们提了东西驰车离去。

我有些担心母亲劳累了。她一个星期前,床上因为换竹簟,夜里睡眠受凉,一直输液到端午前。母亲本来常年有病,每天吃着几种药;这一次忽然犯病,脸又似乎瘦削了许多⋯⋯

我独坐无聊,自个去了屋后。那里尽是荒芜的芦苇,鱼塘,水田⋯⋯我沿着水泥乡道,迤东而行。迎面不远就见到y君。他带有两条狗,先已跑去他的前面了;两条狗,都有着棕色的毛。我们渐渐走近,他早已露出一脸的笑来。我问候他,他几乎不能发声,低而哑的声音,几乎像鸭子似的憋出一两句极其简短的话来——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生过大病,总在七八年前。之前,他讲话,或者笑,都极其爽朗。但有一年,他莫名的病了,而且,据说去很多大的著名的医院,竟查不出什么症状。后来,是围绕整个脖子开了刀,才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说话的声音便一直近于哑了。我和他大约有五六年不见了,偶然相遇,他显得有点腼腆;他应该年长我十岁左右。

我从路的东面踅回,西向而行。到三角漾——现在早已填为平地了——一带,从通往村子深处的乡道上迤南走过来两人:一个孩子,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女子。我居然不认识她。出于好奇,我上前询问了她。她告诉我,原来就是S君的女人。S君读初中时,我已经念大学。有几个暑假,受他父母的请求,我作了一些西宾似的生涯。所以,我对于他们家是极其熟悉的。只后来,S君结婚生子,我是一点都不清楚了。

村路上,S君的母亲也带着另一个小孩尾随而来——他们家生有两胎。她老远就认出我来;等走近了,自然敘话一回。也是七八年前,她忽然得了重症,化疗很多年。现在,她的面色——在夕阳里,天空已经变得乌蓝时——显得更加黝黑,但身体似乎还好。在以前,她却以风骚著称;村里人背地里谈论她的话,并非只是传闻。

只现在,所有人的过往都已经烟销云散。在生命面前,其它的一切,真的并不重要。可以说,母亲每天能吃上药,算是一种幸福了;y君牵着狗,散步于乡道的每一个黄昏,更是闲散的生活;至于S君的母亲,曾经的姿色早已不在,改换如残花败柳,但生命原本如此,一定也会坦然面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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