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青梅”都爱着她的“竹马”.
亲爱的“青梅”: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是罗恩。
很小的时候,我们两家住在同一条弄堂里,对着门,你叫我“哥”。
用现在的眼光重新审视那时的自己,整天拖着两条擦不净的鼻涕,半赖在地上打玻璃弹子,我一出门,人人见了我都说我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因为家里穷,天热时,我一味的只穿素色,那最衬我的模样。
你家种了好看的太阳花,每年夏天一过,娘总遣我去你家要些种子,你一包一包递给我,用稚嫩的声音说:“这包是红色的,这包是橘黄的,哥,还有这包是白色的。”
与你相差三岁的我会脸红,急急攥紧手里的种子跑回家,可能还会摔倒,你在背后咯咯笑着,我捡起散落四周的花种子,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鼻涕立马变成了一个泡。
在得知男女有别的时候,我学会了抽烟,拒绝一袭素色,拒绝别人说我“不食人间”,因为那是偏重于女孩子的赞词。
弄堂拐角处,你远远的朝我跑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
“哥,上学晚了吧?”
“没事,我们走快些。”
可能是年少时压抑的太久,青春期的我过于叛逆,你没发现吗?好像那时我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
混到高中毕业,你听你娘的话,去离家不远的一个大城市念书,据说,那里的男孩子笑容谦和,斜背着书包,每天预演以后的人生。
而我在弄堂口摆了个水果摊子,我不想离开,当时没想明白,现在看来,除了你,更多的是害怕,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那年夏天,我洗完头,趴在窗台上看窗下的小泥地,心想也许可以种上太阳花。
我推开了你家的门,那么多的太阳花,我蹲下来,笑眯了眼。
“哥?”
我快速的抬头,耳朵根子很烫。
“那个......我想问你借一点花种......”
你进屋,拿了花种,一包一包递给我,像多年前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暑假,你回家看看。
你喜欢去图书馆,从弄堂的一头到另一头,路过我的水果摊,我会拉出一条小凳子,邀你坐坐。
我递给你一个苹果,你往白底的裙子上一擦,咔嚓就是一口。
我帮你掸掸裙子上的污渍,问你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哥,老在同一个地方,就只能看到一面风景,你要去看遍风景。”
那句话留在了那个白天泛着红光的夏日,水果箱里的果子已躺着最后一层。
拿着所有的积蓄,我离开了弄堂。
会慢慢好起来的,像你说的,不过如此,不过是原来的日子。
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但你啃完苹果,坐在凳上看书的时候,淡淡说了句:“哥,你不懂的,我只晓得看书写字,你和我过的不是同一种日子。”
我朝你看去,你没抬头,书上写着: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对,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