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鱼”的人》之3

文/端木家达

“请不要为了那页已消逝的时光而惆怅，如果这就是成长，那么就让我们安之若素。”

——摘自林海音的《城南旧事》

小时候在村上我经常听到大人们说，隔壁的“上方寺”村上有个人会“炸鱼”，水塘里鱼被炸昏之后，把它们捞上来带回家，可以卖，也可以吃，从此，就很想见到那位那位神秘的捕鱼高手。

一听到说“炸鱼”，开始心里还是很害怕，根据大人们描述，“炸鱼”是用雷管和火药捆绑好以后扔到水塘里面再引爆，那个爆炸声特别大，震的耳朵都痛。搞得不好还要炸到人，所以十分害怕。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对易爆物品管理没有现在这么的严格，那时候只要生产队出证明，去人民公社盖章，就可到县城里买到雷管、火药，我村上有个本家伯伯就在本村的华山上炸石头。

大伯是位保管员，他每天把工地上剩下来的“雷管”和“火药”带回家，第二天再带到工地上去用。去他家玩时我曾看到白色的火药用纸包着，一排的小雷管，一卷卷导火线，可只要我走近火药边，大伯就会吓我：

“离它远一点，弄着了火会炸死人的，你跑都来不及”。

上方寺村是我们隔壁村， 现在也是上方社区一个自然村，从我家到上方村有500米距离，我们俩村的田就连在一起，如此近，我常常盼着人们常说到的上方寺村上那个炸鱼人，到村上来炸鱼。

记得有一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我在村里面玩，突然，听到小朋友们喊：“炸鱼的人来了”，我跟着小玩伴们飞快地来到村前水塘边，这时水塘边已站好多人，水塘的西南边，有一个男人在忙前忙后。

此人矮矮的个子，30岁左右，身材瘦小，头上戴一顶棉帽，上身穿一件略显肥大、打着补丁的黄色棉袄，下身穿一条黑色的水裤，他的身边放着一只大木盆（去塘中间捞鱼用），一只圆木桶（装鱼用）。

我快速走到炸鱼人的身边，看着炸鱼人。他不慌不忙，把几个装满了火药的瓶子放在塘边，白色的细细导火线放出好几米远。这一系列的动作，他是相当的娴熟，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炸鱼的行家里手。

一会儿，他用略带沙哑的喉咙，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赶快离开，马上就要爆炸了”，听到喊声后，围观的村民们赶快躲的远远的。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水面上浮起了一层鱼。

接着，大家纷纷又返回到水塘边，忙着捞浮在水上的鱼，各自回家改善伙食。这一天我也捡了好几条胖头鱼，赶紧把鱼拎回家，杀好，洗干净，晚上全家人当晚饭菜。

把鱼送回家以后，我再次来到水塘边，当经过炸鱼人的身边时，他的那只高高的圆木桶已经装满了鱼，我寻思，今天这位炸鱼人的成本钱一定弄回来了。

炸鱼人很是得意，他笑眯眯的说：“今天运气真好，不知塘里雨有这么多鱼，我马上把这些鱼送到石湫坝街上去卖掉，赚点钱给小孩们当学费，再留一部分放在家里改善伙食，又好吃一段时间了。

说完，这位炸鱼人用扁担挑起了那只大木盆，和装满鱼的圆木桶，慢慢的向上方寺村的方向走去，那炸鱼人瘦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田野里。干年以后，听村上的老人说，炸鱼人的命运极其悲惨，在一次炸鱼的过程中操作失误，把自己的命也送掉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农村看到炸鱼的情形，记忆犹新，终身难忘。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为了生活，想尽了一切办法。（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