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

      从我们小区出去左转，前行至十字路口再右行，跨过一条公路就到了规模较大些的市场。平常我们是不到这里来的，楼下超市买些当季菜回家简单做了就这样解决掉一天中最后的一餐。只有在周末，还要赶上恰巧出门才会忽然心血来潮般想去逛下那个市场，并且用注定是不平凡的一逛的心情前往。

        那个市场颇有点乡村大集的感觉，犹记得我小时候对赶集的那种盼望。买东西带给人的快乐似乎是人类在懂得货币流通后写进基因里的记忆，集市不是天天都有的，按农历记法每三四天会有一个赶集日。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聚到一起，卖者高声吆喝，买者挑剔的检查货物质量。最快乐的时候是临近过年的最后一个赶集日。那天，父母会給孩子添置些新衣物。终于可以奢侈的穿梭在卖衣服的摊位中，像那些成年人一样挑剔的观察每一件服装，询价，讨价还价，遇到心仪但价格谈不拢的，心里担忧钱不够又不想轻易和心头好错过，于是狠狠心折回去找父母再要些钱买到手。这一天，不仅孩子任性，大人也同样任性，烟花爆竹一定会买，而且数量上不能太少。我父亲经常在大年三十的中午拿出二踢脚兴奋地喊我过去看，边点燃边说着崩崩穷气。这是一种美好的希冀，即使几个炮仗完全不能让人从此过上希望中的美好生活，但是用一种雀跃的心情和喜庆的方式走进新一年这也是过年的意义啊。

      如今再没有那种期盼的心情，逛市场倒有点刻意为之的郑重，婆婆跟在他身后，我跟在婆婆的身后，领着儿子，左右张望。两个相邻的菜贩在互相攀谈，其中一个调侃刚刚走过去的顾客不识好赖货，当然也是带着点怒气的，因为顾客从他摊前路过时拿手掂了掂面前的黄瓜又放回去走了。小贩嘴里的谈资多是自己的商品和顾客，偶尔有人谈论昨天晚上某个电视剧情节多么精彩，也没人应承，只得尴尬的住了嘴，杵在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走到卖鲤鱼的地方，一个大鱼缸里面挤着似乎透不过气来的鲤鱼们，我在缸外面看着它们，它们在缸里面看着人群。或许它们根本看不见，那样挤，活命都难，只拼命的像喝水一样的呼吸，嘴一张一合，从鱼缸外面看去有种窒息般的艰难，然而，却也不知道哪一条即将殒命。我吃鱼的时候从不觉得自己有多残忍，却总是在杀鱼的时候动恻隐之心，相当的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