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锁之 私人化叙事
我天生体育细胞为零,和爹比起来不太像是亲生闺女。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是可想而知的差。
这个家庭分工是很特殊,妹妹是妈咪照料,我多直接分配给那个爹,尽管我们双方都多有嫌弃,但相互配合工作也在所难免。
老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
“高考完,赶紧的,和我去健身房锻炼。”
锻炼身体是必要的,不仅仅针对我,这种风潮也在那场战疫后迅速地席卷全国上下老老少少。
疫情发生的这样突然,也不是全然无征兆,只是那种心灵防线的决堤前所未有,波涛汹涌。
老爹的手机讯息不断地跳动,代表死亡人数的红线直线上升,小县毒王女散布全城的危险和语音通话里尖锐凄厉的惨叫都无时无刻不能把我拉进那场噩梦之中。
噩梦的发端由一个人的引起。
过节前,我是出了门,那次出门的经历我瞒了全家,用自己的私房钱,去医院检查那疼得要命的智齿。
不要以为我是无端叛逆的中二少女,只是因为那牙齿疼得我做不下去一道数学题,甚至面对立体几何都束手无策了。
当时,疫情的防备并是不严谨,初始信号看起来也甚平常。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谎称只是去城郊的湖边写写生,散散心。
后来,我后悔了。
医院的人不多,大都是躺在皮椅上吊点滴,安详而静谧的气氛放松了我的警惕,崩得紧紧的心弦也暂得舒缓。搓洗酒精的力道也轻柔许多。
拔完牙齿,回到了家,换下了外套,仍无济于事了。消毒水也消不去的后悔。
是的,每天都在后悔,一天接着一天的后悔。这种情感升温发酵,愈演愈烈。
开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了奇怪的病症,有点像是哮喘,感觉喉咙涩涩地发紧,气管骤然缩着,挤出最后一丝氧气的余腥。
这种痛苦折磨着我,我开始不安分地用手支起脖颈,另一只手把模拟卷拧得皱巴巴的,看起来没有复原的几率;开始打开了百度,检索关键词“新冠病发症状”;开始胡思乱想,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至于思考些什么,也不会过多有目的地去想,只是那活跃的思绪会主动地找到我,一一弹射。
平时里一家人围着小方桌吃饭,看婚姻保卫战,我恋恋不舍地用勺子抵出最后一点油星,爹开口了“快点吃,快点吃”真的理智到惊人的地步,当时只有厌烦的倔强顶嘴,现在会觉得没有当时爹的催促,也无有现在的自己。
这天晚上依旧是不变的牛肉粉丝汤,爹懒得去做什么新花样,我也仍在思考人类生命长度一类的问题。
我想爸妈开口,已经有必要告诉他们我的身体情况,这是双方应尽的责任了。隐瞒只是一个人的自我感动。
“妈咪、老爹,我可能生病了。”
“那确实,脑子不够用了,是病得不轻!”
爹立刻回答说,头也不抬,是在乎自己碗里的白米饭。
妈咪用手轻轻戳戳我的脑门子,“你呀你,是不是平时又开始瞎想不好好搞学习啦?”
寒假之前数学成绩年级前几的我,已经在上次随堂小测验中一落千丈。无望、无力、无所适从、无力回击。爹说得没错,我是病得不轻,这种病症我说不上来是因为何故,轻轻地叹一口气,回房间去了。
算、算、算了吧。这数学题我是一刻也做不下去了。
我躺在被窝里,左右翻转,我的泪窜出眼眶,不受控制地洇湿了枕套。这大冬天的!转了转头,换了个角度,干脆决定漫湿整个枕头。
爹推门进来,大概是发现得了我泪水流经的痕迹吧。
“不会有事的。”
“只是你太紧张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
... ...
我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听着。
爹捏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不放。
过度的紧张和心理负担确实会引发哮喘的病症。医疗事实证明,我确实是自己吓唬自己,生生给给吓出了一场虚惊的大病。
我甚至害怕将这段经历写进日记,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只有我和我的爹。
精神上的恐慌远比现实中的痛苦让人折磨,因为这种无限扩展的恐怖会让你束手无策,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的了他的威胁,除非是两个人,除非是闺女和她的老爹。
老爹说:“锁起来吧。”我开始不明白爹这样说有多大意义。
锁起来的不仅是一段疫情之下黯淡的、无光的时日,锁起来的更是老爹和他闺女剪不断、割不舍的父女情。
记忆中比较深刻,情人节那天老爹和我同样为妈咪精心准备了big surprise.九朵鲜艳欲滴的大玫瑰,累计18朵鲜花终于夺得妈咪倾城一笑。
听说父亲节快要到了,至于礼物一类,老爹本人也是不在乎的。
但今年,倒是可以把来年锁住的往事提起,说到说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