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你呀!
1.
购得《今日简史》,译者是台湾人。ESIT上课时,一班同学五人里有一个来自台湾,还有老几名老师也是,相较于人口,这个比例算高了。他们普遍中文功底很好。从老师那里借得一本台湾的《联合文学》,那期回顾1821-1929巴黎百年文学盛宴,自波德莱尔诞生到海明威的疯狂年代,爱不释手,如有古味,仿佛游走在百年的历史之中,读来就能使人沉静。读后我还专门去造访了书中提到的位于蒙巴纳斯的波德莱尔雕像。
《联合文学》
评价中文功底的好坏很难标准化,但就像品酒,喝过好的自然就喝不惯劣酒。同处一教室,每个人报一遍自己的译文,谁优谁劣十分明显。出彩的译文面前,平庸之字更显苍白,读时都没有底气。
2.
夏夜微风习习,坐于窗边灯下,读书。
看清末民初时东西文化交流,甚是有趣。清朝公主德龄《清宫二年记》,描述慈禧爱打扮,喜欢法(fà)国的香水,特别是路易十五的高跟鞋。
跨越时空,与翻译中国古典名著的大家相遇:翻译《红楼梦》的牛津大学教授霍克斯,还有杨宪益和戴乃迭两位译坛的神雕侠侣。1898年辜鸿铭翻译《论语》,还引用歌德、莎士比亚、爱默生等人语录进行注释,便于西方读者理解。
杨宪益与夫人戴乃迭
好奇清朝人学外语的方法:光绪极其刻苦,每天半小时的课程在清晨四点左右开始,在阅读和写作方面有不同寻常的领悟力。书香门第传承中华千年积淀的勤勉精神,学习外语,吸收他国好的东西,在那个留辫子的保守朝代,确实是鲜明的对比。
民国大学者辜鸿铭,精通至少9门外语。背熟一部外文名家著作做根基就是他的简单粗暴的学习方法。
辜鸿铭(右二),徐志摩(左二)和泰戈尔,翻译“大家”的朋友圈
读完以上,我意识到成为译者尚任重道远。论文化积淀和语言积淀尚不能和大家相提并论,还差得很远很远。
辜鸿铭在1915年出版的《春秋大义》里说:
“要评价一个文明,我们必须问的是它能够造就什么样的人性类型,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正是一个文明所造就的男男女女、人性类型,现实了该文明的本质和个性,即可以说显示了该文明的灵魂。”
译者人文功底的积淀是“重要但不紧急”的那类事,急也没用,一天时间谁也背不下来一本法语名著。但日日积累看高质量的文字与日日刷手机虚度二者之间,时间越久差距越大。效果虽无法完全标准量化,但功夫下在哪里,时间看得见。有质量的文字,非下硬功夫不可得也。比如读背一篇Le Monde,但要质疑地去看文章的观点,互相校对并讨论每篇译稿,不放过每个细节。发现了自己译文中的不足和差距就是找到了进步的方向。自己动笔翻译、互相校对挑刺儿、讨论、甚至是争论的过程尤其珍贵,远胜过直接参考标准译文。因为永远都不会碰到同样的文章,但外语理解力、中文质量、较真儿细抠的工匠精神是到处适用的。
3.
这周翻新闻,本来以为是很容易的一篇文章,没想到竟然翻译校对了两整天。群内讨论的聊天记录有几百条,分别和霍霍、苏越、清雅、山花讨论几十条。不仅要搞清冲进、挺进、进入、止步等文字问题,还要思考止步八分之一决赛究竟是没进入是16强还是8强这样的数学换算。一天下来,不免头昏脑涨。
走出屋子,三岁的小男生蛋蛋正在和小姐姐玩,之前码字时就听到他们在走廊里跑叫着不亦乐乎。我叫住蛋蛋时,发现旁边的这个小姑娘真是好看呀:眼睛大睫毛长,还穿着白色的小纱裙。立马觉得要教蛋蛋一项必备技能。“来,阿姨教你表白啊。跟我说:我喜欢你。” 好,学会了,转过去吧”,让他面朝小姑娘,“我喜欢你”,说得那叫一个干脆、爽快、诚恳、淡定。旁边大人笑,觉得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呢。我又问,“蛋蛋,你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真-喜-欢——”。末了,我又趁热打铁地问:“你喜欢我不?”蛋蛋一定是说顺嘴了,想也没想就答到“喜欢”。教小朋友说话原来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儿。Je也 t’aime bien 啊。
4.
林语堂在他的《生活的艺术》(The Importance of Living)里说:他(孔子)把人生的大欲简括于营养和生育二事之下,简单的说来,就是饮食男女。
老爸今天做了红烧肉,好吃到让人觉得生活幸福得不得了。中午吃完,下午又忙着蒸花卷。“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自己动手做这些了吧,都是叫外卖。“
但老爸说:“爱生活的第一步就是爱吃,不能连吃都糊弄。”
尘世是惟一的天堂。
This present earth is the only heaven.
承认了这一点,平淡的生活中,也可以有很多乐趣。可以“夏日于朱红盘中,自拔快刀,切绿沉西瓜,不亦快哉“。与君舟中看霞、山间揽星、冬日赏雪、月下抚琴更是不亦快哉,因为Je t’aime bien啊。
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