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杂谈(2)

2018-08-10  本文已影响0人  三木莜莜

总是觉得做梦不是一件好事,可能源于小时候有一次被噩梦困扰了一月有余。那时每晚入睡后都是同一个梦境,在梦里也只有我一人,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会陷落,所以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跑累了还没地儿休息。还记得梦里还有五颜六色的圆圈,转呀转呀转,还会幻化出许多张牙舞爪、面目可憎的小鬼。所以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晚入睡前我都努力地寻找声音,哪怕是一丝鼻息都会让我心安。遇到老鼠觅食发出细碎的声音就更开心了,可最后还得入了那梦境,知道那是梦却怎么都醒不来,只能带着恐惧在梦里拼了命的跑。那时候就在想小孩怎么还会做梦呢,而且还是噩梦。

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很对,但又觉得不对,因为有时候晚上做的梦在白天寻不到任何影子,但有时可能因为白天不经意间的瞬间思维而晚上做着有关的梦。

深夜杂谈(2)

人人都不喜做梦的。虽说梦境会带我们跨越年轮,追溯过往,畅想未来,但梦境往往支离破碎,个人的孤身感,无助感很是强烈。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却又是这梦境中的主人公,有时候想跳出这梦境,却越发地显得无力。很多时候,我们梦醒之后,大多都不记得梦境的具体内容了,即使努力地拼凑也得不到一个完整的梦境,依晰中只记得个大概,而且梦醒之后,人们往往精神不振,很累。其实,我们并非做了一夜的梦,只因梦境的变幻是极快极快的,所以梦醒之后,不是因为我们做梦的时间久,而是因为大脑运行的速率太快了,本来睡眠就是让身心进行整修的,而做梦使得我们的大脑高速运转,醒后自然感觉甚是疲累,有时更是整日浑浑噩噩。

说实话,我几乎从未在梦里惊醒,也未因梦境而深夜痛哭,更没有梦见过自己躺在钱堆上瞎开心。我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我的母亲老是笑着对我说:“你看看你,心里没啥事儿,一觉能睡到天亮,再看看你姐,夜里得醒好几回。”我便伸着舌头,装作一脸的无辜样。

今夜可能是个很特别的夜晚,我做了一场梦,并且深夜痛哭,直至听见自己的啜泣声,才从梦中抽离。第一次让我痛哭,第一次让我觉得做梦也是一件好事儿,因为这梦里有我难忘的老屋,有爱我的家人和那深埋在记忆里的思念。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一次梦回故里,亲吻那片养育我的土地。

深夜杂谈(2)

新屋不是在老屋的旧址上建起来的,而是在老屋的东南边二百多米的空地里建起来的,最初是一片麦田。因中间隔着二伯家,所以互不相见。虽说在小学二年级时,我就搬进了新屋,砖砌的水泥墙,洁白的墙面和亮堂堂的房间,但我对它好像没什么感情,只对老屋念念不忘,因为它承载了我童年所有的梦想。

老屋是三间土屋,很老旧。一间做五人的卧室,另两间中间没有遮挡,做了客厅和厨房。记忆中,屋里长年都是暗的,即使有四扇窗户,但有两扇是不常开的,但另两扇却需天天开。正对灶台的那扇户,可以让我随时进出。搬个小凳子就能翻出去,有时是去窗外捡东西,有时是去屋后的树上摘桃子,摘野果,还记得那一树桃子,硕果累累。有候便是绕道去邻家玩耍,穿梭在墙壁与墙壁的间隙中,偶尔还能掏个鸟窝,捡个鸡蛋啥的,要是遇到蛇虫出没,更是哭着跑。还有一扇便是卧室里,那正对着太阳的窗户。窗外往下一米五是一条小道,窗内便是我和姐姐们睡觉的床。因为墙壁是土砌的,所以时间久了,墙也不像最初那么完整、坚固,坑坑洼洼的,这也方便了我们随时出入。我总是从床上往外翻,然后踩着外墙上的坑往下跳,记忆中最常做的便是翻窗出去上厕所。父母早起去地里干活,但出门之前总是会把门给锁了,有时候早上醒来,要上厕所便翻窗户出去。如果是下午出去玩,玩累了想回家,但家里门锁了,就会从门槛儿下爬进去,最开心的莫过于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屋里看电视。

记忆里,老屋总是黑漆漆的,也是冷的,糟糕的。冬天放学回家,四点半左右,老屋所处的位置已经没有阳光了。那时,多想再感受一下太阳的温暖,可架不住肚子饿的咕咕叫,只能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家跑,边跑边搜寻妈妈的身影,记忆中妈妈总是微笑的,温柔又美丽,可爸爸老是很严肃,是陌生而又疏离的。老屋年久失修,尤其一遇到下雨天就很糟糕。屋里会漏雨,地上就会滴出凹凸不平的小坑,后来才知道地面的不平整原来是水滴出来的。

再后来,可能因为老屋太破旧了,不得已家里盖了新房子。没搬家之前我跟姐姐天天往新屋跑,尤其是秋天在屋顶上,可以近距离摘柿子,冬天可以坐在屋顶晒太阳,很暖很暖,而且日照时间很长很长,偶尔还可以玩捉迷藏,因为新屋还蛮大的,有四大间,有独立的卧室,也有独立的厨房,明晃晃、亮堂堂。

深夜杂谈(2)

终于,我们搬新家了,可是我好像并不高兴,因为老屋就此衰败了,它像个老人一样进入迟暮之年。记得搬完新家没几天,我去老屋取东西,望着四周空荡荡的,觉得好陌生好陌生,明明几天前还住在这里的,为何墙角已新结了蛛网,早知道就不搬家了。我八岁入学,所以入学之前都是住在老屋里的,它承载了我整个童年,后来搬入新屋后,早已上了学,尤其是后来外出求学多年,对新屋没什么感情,甚至去一个放杂物的房间里取东西都有点害怕,难道是这墙壁太冰冷了,亦或者是屋子太大了,终归不知何故。

老屋虽然破旧,窄小,但是它很温馨,即使每天留给我晒暖暖的时间不多,屋子里也总是黑漆漆的,下雨天老漏雨,可是我总是记得在老屋里,与姐姐们争吵、玩闹的那些日子。经常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进进出出。每次吃早饭,她都会端着碗站到屋外的台阶上,一边吃饭一边晒太阳。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可是记忆最深刻的是,她每次都会先抬头看天空,接下来立马打喷嚏,而我也学着她的样子,但是我会在她打喷嚏的前一秒就开始,每次自己都偷着乐,可妈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那里,我记得唯一一次爸爸的拥抱,但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打我,用一根很粗的棍子,后来他说那次一棍子打下去,棍子断了,可是我愣是没哭,最后还是吃饭的时候,眼泪吧唧吧唧掉到碗里,一个劲儿的哭,许是那时候才知道疼了,其实,他不知道我不是因为疼而哭,因为冬天我穿着很厚的棉衣棉裤,根本就不疼,而是他一边把碗递到我手里,一边哄我,问我疼不疼的时候,我哭了,但还不能大声哭,因为他准会跳起来,很大声的呵斥我。所以,记忆里他就是一个脾气分外暴躁的大狂魔,一言不合就发疯。

深夜杂谈(2)

后来的后来,老屋就被拆了,因为邻居买了我家的地方,在选址上盖起了新屋,从此,老屋彻底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但我对它的感情却永远深埋在心底。

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大姐已经出嫁八九年了,我也忘记了她最初的模样,她也曾很年轻,很漂亮,但因为生病,生孩子而身材走样,所以我已忘记了她具体长什么样子了。虽说父母均已染上了白发,皱纹也爬上了脸颊,但记忆里再也找不到他们年轻时的样子了,想起来还是蛮失落的。

昨天下午倒是见到了父亲年轻时的照片,他说那时他刚十七岁。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可那俊俏小书生的模样,谁能想到其实他是个脾气暴躁的大狂魔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梦里我也梦见了照片,可那是一种会动的照片,由一帧一帧画面组成。三个小不点儿,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跑着站到指定的地点站好,别人给我们照相。能看到姐姐们拉着我跑时的担心和小心翼翼,还有那明媚的笑容。但记忆里她们对我一点都不好。可能是因为年龄的缘故,除了跟我争吵,打架,抢我东西之外,很少跟我玩。但是让我感动的事情还是有的,比如刚上学那会儿,大冬天的,早晨天还没亮就得去上学,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她们俩就牵着我往学校走,两三里地呢,怕我滑倒便一路牵着我,想起来还是挺感动的。在梦里我又回到了我的老屋,我又与我的家人们生活在了一起,漫天飞舞的小纸伞,还有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一排排飞鸟飞过高山和田野,在梦里我看到了过去的我们,那年轮留下的印记让我失声痛哭,梦醒了,终究逃不过遗忘,再清楚的容颜也变得模糊,句句入心的歌词已记不起它的开头了。可是这梦终究是美好的。

天亮了,梦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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