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感】卡奴（7）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年之后，孙大成和张辉都如愿以偿。先是张辉升为风电分公司经理，业绩斐然。孙大成因为举荐有功，也被提拔为总公司副总。

江文眼看两个大学同学都升的升迁的迁，他这个技术骨干心里又着急又不是滋味。人和人的差别，咋会这么大呢？想当年在大学时，他的学习成绩可在他们之上哩。他心里窝火，在单位没地方撒，回到家对阿香就没有好脸色。阿香见他越来越过分，也就在争吵时还以颜色，说些有伤江文自尊心的话。江文觉得生活真没意思，去赌场的次数越来越多，对工作也没有原来上心了。夫妻之间的战争越来越频发。

 有一天，江文找张辉汇报工作，碰上到张辉那儿联系业务的邢卉。邢卉是市政某要员的情人，经不住她的死缠烂打，那要员给了她一笔钱，帮她注册了一家私营能源公司，开公司的真正目的则是为了洗钱。邢卉那天穿一件容易泄露春光的水红色低领羊绒衫，一条名牌牛仔裤，加上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在其他人都穿着臃肿的冬季，使她整个人显得精干脱俗，青春逼人。江文一见到她，就在心里暗暗惊叹，世间真有这般秀色可餐的尤物。他原来以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些词，都是文人们闲极无聊搬弄的事非，现在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江文看见有客人，就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退了出来。

 邢卉到这里是为了寻求帮助，她是一个有头脑有野心的人，她知道女人的青春饭吃不长久。既然开了公司，她就要像模像样地干起来，多挣些钱为自己打基础。可清洁能源是新兴产业，技术和人才极端缺乏，她想向这家行业老大寻求技术支持或挖一些人才。

张辉明白了她的来意，应付说这事儿他做不了主，让她找总公司领导。邢卉大方地说，没关系，买卖不成情意在，希望以后咱们有合作的机会。哦，刚才从你这儿出去的那个人是干啥的？张辉见邢卉问到江文有点吃惊，噢，他是我们这儿的工程师，怎么你们认识？邢卉笑道，不认识，随便问问。邢卉出去以后，张辉不以为然地想，小样儿，谁不知道现在市场的竞争就是技术和人才的竞争，才多大个人也想轻而易举地办这大事，门都没有。不过模样真不错，当个地下工作者，倒是市场前景看好，就不知道她有什么来头？

 邢卉没去找总公司领导，她从张辉那儿感到他对她的轻视，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能在总公司领导那里搭上话。她一边往楼外走一边寻思着下一步该咋办，正巧碰上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文。江文冲她礼貌地笑了笑，她好像受到鼓舞，大方地说：“您好！我能借您手机用一下吗？我的手机不见了。”江文掏出手机递给她，她拨了一个号码，好听的手机铃声却从她包里响了起来。她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手机掉到皮包夹层里了，我还以为落到你们经理那儿了，谢谢啊。”她说完匆匆出了楼，江文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晚上，江文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她是邢卉。江文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认识你啊。”“哦，是这样。”邢卉笑着说，“我就是下午到你们张经理那儿联系过业务，后来又借用你手机的那位。”江文一拍脑门：“噢，想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吗？”江文一惊一乍的，引得阿香好奇地凑到跟前听。她听到是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心里有些不悦。邢卉说：“我也是开能源公司的，想和你合作。你方便吗？咱们见面谈。”

江文想，这个女人很邪性，不知底细有什么好合作的？再说，单位有纪律，核心技术是不能外泄的。他犹豫地说：“你让我想想吧，想好了给你回电话。”邢卉爽快地说：“好的，我等你电话。”

江文把邢卉的意图跟阿香说了，阿香说:“这是送上门的生意啊，你去谈谈看嘛，公司不重用你，说不定这是你的机会。”江文有些胆小怕事，他历来奉行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公司除了不重用他，薪水上却没有亏待他。阿香窜掇他说：“你在公司工程师中薪水的确不低，可人家当经理的年薪就是几十万，那能比吗？你还犹豫什么。不过，听那个女人声音娇滴滴的，很骚嘛。”“是啊。”江文开玩笑说，“你就不怕我跑了？”“哼，就你？”阿香撇着嘴说。

江文这两年的确有些窝囊，再加上两人老吵架伤了感情，阿香也有些小瞧他了。就冲阿香这一声“哼”，江文下定去见邢卉的决心，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有什么大不了的！江文真要出门时，阿香又有些怯怯地问：“你还真要去啊？”“不是你让我去吗？”江文甩下一句出了门。

 邢卉约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一进去就有茵温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邢卉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她穿一套中规中矩的亮丽唐装，在这个西化咖啡厅里，映衬出她韵味十足的中国女人味儿。江文暗想，这个女人真是风情万种啊。邢卉看着江文坐下，替他要了一杯咖啡，江文觉得她今天是要来真格的。等咖啡上来，邢卉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江文面前说：“这里面有十万，是我们公司聘用你的订金。你的年薪是多少，得看你年终给公司创造的效益而定。”

江文吃了一惊，她出手真够大方，但他故作平静地对她说：“我并没有答应和你们合作。”“你会的。”邢卉轻声说。“你怎么这么肯定？”江文不甘心地问。邢卉笑道：“看你在张辉那儿唯唯喏喏的样儿，我就知道你在公司不得志，得志的人都是意气风发的。” 江文想，这个女人看人真准，他不知再说什么好了。邢卉接着说：“你不要推辞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这只是订金，我也打听到你技术过硬，你的年薪将根据你年终给公司创造的效益而定。”

江文想，是年薪就不会少，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说了公司规定核心技术不能外泄，那是违法的。 邢卉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小公司怎么能和你们大公司抗衡，我们也只想让你利用业余时间兼职，小打小闹地分一杯羹而已，没想让你违法。再说，以你的经验，你该知道目前市场上做什么成本低见效快，这样我们可以双赢。” 江文在这个行当打拼十几年了，他当然知道做什么项目来钱快，还不跨越他的技术底线。交易很快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