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

文/派southpaw

图/来源于网络

2018年8月20日  星期一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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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假期，朋友就拉着我四处找兼职，跑遍了城里的每个地方，看着门外张贴的招聘启事，好的兼职岗位都名额已满，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靠谱的，当看到有些店家的门口放着招聘广告时，都会进去询问，跟老板讨价还价，希望薪水能高些，往往都是满怀信心的出去，大失所望的出来。

我在朋友的引领下，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大卖场，这里正在招聘导购，朋友家的亲戚就在这里上班，听说薪资待遇还不错。参加面试的人有很多，我和朋友排着队，心里打着腹稿，嘴里一直在嘟囔着，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毕竟这是第一次出来找兼职，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当是为以后找工作提前预演，积累经验。

朋友面试直接通过，店里就通知他明天上班，而下一个就是我，心里就更加忐忑了，朋友站在外面为我加油打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尽管如此，到了里面还是像到了考场一样，明明记好的内容，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朋友就在后面安慰我，就说这附近好多家店铺，不差这一个，让我先找着，他这边也留意着，接下来就拉上我去放松心情，在胡同里边有个台球厅，到那里打几局台球，好久没打就快生疏了。

到吧台交了钱，我们就径直往里面走，找了一个最偏的位置，就开始用球杆在桌布上划完美的曲线，这是技巧和方向感的较量，每当看着球嘭的一声进入网兜里面，球越来越少，越打越有意思。

每结束一局就会喊服务生过来摆球，有时看他离得远就自己动手，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也可以多玩一会儿。不过老板看见了，就会把服务生臭骂一顿，不止如此，还会扣他们的工资。一个人看这么多桌，哪应付的过来，不多招些人怎么行。

看到这里，为了让服务生少扣工资少挨骂，我们就会把服务生喊来，耽误一局的打球功夫，也算是让他们心里踏实些，挣的钱完全配得上自己的付出。

我们的台球桌离服务生的休息室不太远，他们总共四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房子里边，两个在岗，两个休息，等时间到了，就去换岗。他们就一直在台球桌旁边站着，偶尔四处走动一下，看着哪桌将要结束，就提前准备好，没等客人开口，就快速地将球聚拢在一起，两只胳膊护着三脚架，向前一推，新的一局就又开始，而这时旁边的一桌刚结束，就这样，他们一直在重复这样的动作，有些酸痛，却还在坚持着。

或许是店里生意太过火爆，老板真的就像我想的一样，开始招人，在一个小黑板上写着招聘广告，就直接放到了门口。

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来问招聘这事了，大多是学生模样，我的心里也蠢蠢欲动，如今这兼职也不好找，不如先试试这个，我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就是枯燥一点，不过挺喜欢服务生这身行头的，儒雅帅气，不知道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朋友在旁边给我使眼色，示意我赶紧离开，我对着朋友笑了笑，硬拽着他陪我再看一会儿。

最终我还是应聘了台球厅服务生这个兼职，老板要求不高，不需要普通话说多标准，有没有工作经验，只要你长着学生模样就优先录用。

这次总共招了四个服务生，大多都是邻近大学的学生，有共同语言，干起活来应该就不那么累了，现在加上原来的四个人，总共是八个人，这样分下来，每个人负责的区域少些，也就轻松多了。

老板找来了一个业务熟练的服务生传授我们经验，讲着台球多种玩法的游戏规则以及摆球的技巧和要求，大家都在认真听着，对接下来的尝试充满很多期待。

前三天，算是实习，不算入工资，这是老板提前说好的，不过大家都很卖力，一直学习着新的台球技能，笔直地站在那里，很少去休息，不让自己闲着，对自己这个兼职还是充满信心，再努力些到下个月就能交房租了。

到了第四天，辞了两个人，其中有那天传授我们经验的那个老服务生，还有一个就是和我一起来的。老板解释说他们两个家里边有事，等过段时间再回来，其实我们都明白，这是老板的权宜之计。

往后每天我都会早早地起床，骑着自行车到那个胡同的台球厅，按规定时间打卡上班，先是打扫卫生，然后是洗球、打蜡、晾干、摆好，迎接第一桌顾客的到来，拿着三脚架一直在旁边守候着，眼盯四路，耳听八方……

本来是早中晚的三个班，我愣是都尝试了一遍，顾客不多的时候，能轻松些，顾客多的时候，能把腿跑断。我朋友说，这就是熬人的活儿。

我和其它兼职的小伙伴们相处的很好，有时候谁不舒服了就让多休息会儿，自己在前面多顶一会儿，在吃饭的时候帮忙捎带一下，有时候会多加俩菜，在兼职的日子里，最亲的还是这些同学。

可能是台球厅的生意太火爆了，经营的环境卫生也得提高，于是老板就隔三差五要求卫生大扫除，这期间一个保洁阿姨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一直打扫着台球厅的卫生，从没见她闲着，看见哪里脏了就去打扫，眼睛比谁都亮。听说她以前在这里干过很长时间，嫌工资低就去其它地方干了，这次回来涨了几百块钱。我们跟她说这是你应得的，不要这么拼命累着自己，你一个人干得是几个人的活，她听完后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那时就再想，老板能涨工资，真的是开窍了。

某天在休息的间隙，老板找我单独谈了话，说我工作踏实，希望我能多留段时间，就问我能干到什么时候，我跟他说大概到这个月底，当时魔怔了片刻，不知道老板什么用意。

两天以后，老板带来了两个新招来的服务生，带着他们在台球桌前逛着，教他们台球摆放的技巧，老板亲上阵传授经验，这里已经没有老服务生了。

我此时正在休息室坐着，正准备去换岗，保洁阿姨走了过来，“娃，老板让我跟你说，你明天就不用过来了，今天招来了新人，说是人员配置齐了。”

听保洁阿姨讲完，我惊讶的说不出话，老板这就把我辞了，也不说让我干到月底，这时我才明白，到月底的话是全勤工资。

到下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我按照规定时间来了这里，正好碰见保洁阿姨也来领工资，她穿的是便装，我有些诧异，原来她也辞了，而且是主动辞的。

沿着两旁的台球桌走来，站着的服务生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们穿着服务生的坎肩夹克，上面的纽扣系到领结处，用手去压一下，来抚平衣领的折痕，眼睛不时地看看台球桌上，看着他们认真工作的样子，想跟他们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单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他们也不相信，有些事必须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胡同深处，那家台球厅，一个小黑板上写着招聘广告，还在门口摆放着，擦亮眼睛，其实那就是一张白板。

如果认真还不能谋生的话，那就辞掉那些无所谓的累赘，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些地方，阳光正好，微风不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