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散文远山

看病

2019-10-31  本文已影响0人  海参崴的酒

                 

看病

在川藏线心力交瘁的多年志愿服务之后,由于水土不服、长期熬夜加班加上个人又喜好多管闲事,别人推的工作一一接下导致病倒入院。入院后竟然检查出了好几种病,我大惊,原来平时虚弱是有原因的。最不幸的是心脏上反复的病情转辗到多家医院均无结论,万幸的是没有感染上传染病以及不可言说的严重病症。

    一条两米宽的窄窄地巷道里,巷道两旁坐一排、站一排挤挤挨挨全是排队等待看病的人。从1点硬巴巴地等到3点半,原定的看病时间已过去半个小时。刚开始,我张望着各种各样来看病的病友们,关切地互相攀谈着。病友们互相看看手里的单号,再问问是什么病,又互相交换了各自治病的历程与接下来的打算。看病的人群里病人只是少数,其他人则是陪伴的亲属,其中以女儿带父母看病的情况居多。

    在这样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都耐心排队等待着医生看病。大家从天南地北而来不分领导、平民、富人。所有人都用相同的焦急的面容等待着医生的解救,当然

有个别走后门的人除外,一个身着紫色西装的男子满脸窃喜的样子、点头哈腰提前进入了诊室。那是医生带来的人,所有人的把头转向他,又出于对医院医生的尊重,等待的人都不言语。继续排队等待着,空气闷热气氛低沉。

看病

    印象最深的是,女儿领着母亲,请护工推着医疗用车把父亲安置在诊室的巷道一侧,诊室外之前蓝色的被盖、蓝色的病服迎面推来,在约为2米高的巷道间,让人有种窒息感。我立即把伸长的退往椅子内收了又收。焦急地瞥了几眼躺在病床上的中老年男人。规规矩矩又大大方方地与墙贴着又像是被迫安放在窄窄的过道间般突兀。本来就窄的过道,再放置一个病床,另外一边是一排奶白色铁椅子,椅子上都挤满了人和包,这接近2米长的一段距离里,所有人只得侧着身子挤过去、挤过来地行走。当我瞌睡低头时,好几次被过路的人的屁股、包撞着,尽管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来回。更让人生气的是我雪白的运动鞋被踩了好几次,又不能低头伸出脚看个仔细,只得体谅着,忍着,想想我也撞过别人,只能互相理解了。

    那位父亲在病床上尽管听他女儿的安排,一家之主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再如何也是谦卑的听着妻子、女儿的安排,他脸庞上挂满了干瘪的笑容。

    父亲望向女儿,女儿低下头,父亲轻声说道:“有点口干”。

母亲:“他在说啥子?”

女儿:“妈,把水杯拿出来”

那位母亲取出布口袋里的保温杯和喝完了的营养快线瓶子,拧开瓶盖,倒入温水,插上先前使用过的吸管朝他父亲嘴里递了过去。

父亲:“要得了”

女儿:“多喝一点”,喝罢。

女儿:“妈,给他看看是不是要解小手了(尿),把尿袋取出来嘛”

母亲把尿袋放到病床车轮外侧。

女儿:“放里头嘛,别个过路要撞到起。”女儿起身理顺了盘曲着的尿管,说道:“尿在下来”,又把尿袋放到车轮子内侧。

父亲:“黄不?”

母亲:“有点黄。”母亲起身用双手推拉,按摩父亲的双腿,父亲用愧疚、感动的表情看着母亲。

女儿:“累了就把脚抬起来嘛”

父亲:“不累”。

    诊室出来一个女医生,边走边喊,40号以后的可以进去了。我几乎是要跳起来,说道:“我就是40号的,是不是该我进去了?”。医生:“别人是住院的,等他先看。”

    女儿焦急地提着一口袋胶片、医疗单子先走进诊室,母亲跟随进去。女儿利落地坐在椅子上,刚开始给医生说话时,身体便开始颤抖着,声音也哽咽了。所有旁观者都怔怔地,空气在此刻凝结。然后,女儿迅速恢复了正常的关切状态,理智且句句戳中要害,精明地做着以后如何打算的口吻,询问医生的意见。在关乎病人后续治疗意见的关键话题时,医生把我在内的旁观者请出了诊室。

    医院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我们总是无限地与生命的本质接近。我们主动地被动接受着关于生命的新生、修复、衰老、离去。我的心悬吊着千斤顶般沉重且惴惴不安。面对眼前他人的困境、我的窘迫,我都无法改变,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无奈只能任由内心慢慢被煎熬着。人生是否都如此?我们生来得嚣张,成长的道路又曲折,最后又都熬熟、熬透。站在医院门口时我望向西沉的太阳,想到,如果同样或者更糟糕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又会是怎样一翻景象?内心勃然升起对未来剧烈的隐忧。我总是善于把诸多困难提前预设在自己身上,长此以往便心神不宁,心力交瘁。也罢,太遥远的事难得猜想,累心。该来的誰也无法阻挡,珍惜好当下的光景是最实在的。公元前340年屈原的《离骚》写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在生活中积极进取,不失时机地去寻求正确方法以解决面临的问题是每时每刻该有的正确态度。未来的一切就该交给未来,毕竟内心深埋敬畏生命的种子,未来也不会太荒唐或是太落破,出医院时,我边走边这样想着。

摄影:云禾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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